太后摸着护膝,连声称善,当即厚赏锦缎十匹、南海明珠一斛。
明昭帝见状,亦不得不随赏,更晋其位为贵人。
如此一来,尤贵人竟一跃成为仅次于皇后、玉嫔的第三人。
这般恩宠,自然不宜再屈居兰薰阁偏殿。
太后金口一开,赐其独居撷芳阁。
一个未曾侍寝的嫔妃,竟得如此殊荣,直教六宫粉黛又羡又妒。
各宫嫔妃皆暗自思忖,今日陛下定会顺势临幸这位新晋的尤贵人。
谁知令人瞠目的是,明昭帝的銮驾竟随皇后凤辇直往椒房殿而去。
“陛下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报声划破夜色,明昭帝已大步流星踏入内殿。
琉璃宫灯映照下,但见他身着玄色常服,腰间玉带生辉,步履间自有一派天家威仪。
椒房殿众人齐刷刷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虞挽纱不急不缓地福身,发间凤钗纹丝未动,仪态端方得恰到好处。
明昭帝伸手欲扶,却见她莲步轻移,不着痕迹地避开触碰,只留一抹暗香浮动。
“皇后不必多礼。”
明昭帝目光灼灼,声音却依旧平稳。
“朕今日来,是要与皇后商议元旦赐宴之事。”
虞挽纱唇角微扬。
“此等琐事,陛下遣个内侍传话便是。更深露重,龙体要紧。”
她转身吩咐雪盏:“去将新贡的君山银针取来。”
又向明昭帝微微欠身:“请陛下稍坐,容臣妾更衣后再来侍奉。”
这一去,便是半个时辰有余。
待虞挽纱换了一袭月白素罗衫款款归来时,案上那盏君山银针早已茶凉香散。
“陛下恕罪。”
她垂首而立,纤长的羽睫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浅影。
“臣妾今日忽觉身子倦怠,恐有负圣恩。”
素手轻抚额角,“赐宴之事,不若待臣妾精神好些再议?”
明昭帝面色微沉:“皇后这是在赶朕走?”
“臣妾岂敢。”
虞挽纱抬眼,眸中一片清明。
“只是臣妾着实体力不支…”
以帕掩唇轻咳两声,“若陛下雅兴不减,不妨让雪盏伺候一局玲珑棋?”
殿内顿时寂然,唯闻铜漏声声。
明昭帝霍然起身,“罢了。”
他声音沉得发冷,“皇后既然玉体违和,朕改日再来。”
转身刹那,虞挽纱分明瞧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攥得发白,却在触及殿门时倏然松开,唯余腰间玉佩在夜色中叮咚作响。
明昭帝前脚刚踏出殿门,系统就在虞挽纱识海里炸开了锅。
【宿主!这不对劲啊!明昭帝明明认出雪盏是救命恩人了,怎么不仅无动于衷,反倒对您……】
虞挽纱慢条斯理地摘下鬓边凤钗,在妆奁前坐下:“你问我,我问谁去?”
【完了完了!】
系统在识海里急得数据流乱窜。
【帝王行为严重偏离原著设定!】
【原著里明昭帝可是连虞清瑶的衣角都没碰,直接在椒房殿宠幸了雪盏啊!】
虞挽纱轻抚着凤钗,漫不经心道:“许是陛下要做给太后看呢?总得装装样子才好交代。”
【宿主您自己信吗?】
【原著里太后拿刀架脖子上,逼他临幸虞清瑶,他都宁可在椒房殿批一宿奏折。现在倒好…】
机械音突然拔高,【他刚才看您的眼神,简直像饿狼见了肉!】
虞挽纱也觉得纳闷,明昭帝方才那副情态,简直要把“朕要临幸你”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那炽热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连带着殿内烧得正旺的银丝炭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