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以画技见长,当初能入选入宫,这妙笔也是功不可没。

“娘娘谬赞了。不知娘娘想画什么题材?嫔妾定当尽心竭力。”

虞挽纱轻抚自己脸颊,“这幅画有些特别。”

“本宫近来总觉得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想在容颜未衰之前,留下最美好的模样。”

尤令薇急忙道:

“娘娘凤体贵重,太医院诸位御医医术精湛,定能为娘娘排忧解难。”

虞挽纱颔首,“借你吉言。”

尤令薇赶紧准备笔墨纸砚,却见虞挽纱已抬手示意崔司锦。

待宫女们鱼贯退出,殿门轻轻掩上,皇后纤纤玉指竟开始解起腰间衣带。

尤令薇顿时双颊飞红,手中执着的紫毫笔险些跌落砚台。

这才明白娘娘所谓的“特别”是何意。

她慌忙垂眸,却仍从余光中瞥见皇后轻解罗衫时,肩头那一抹如初雪般皎洁的肌肤。

尤令薇提笔蘸墨,手腕悬于宣纸之上,笔尖将落未落之际,她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个荒诞的念头刚起,她便暗自摇头。

自己与皇后娘娘素无交集,堂堂中宫之主,怎会让她一个区区美人绘制这等私密画像?

定是这殿内熏香太浓,扰了心神。

虞挽纱缓缓褪去最后一层轻纱,烛火仿佛也被这绝世容光所慑。

烛焰跳动间,那具玉体时而镀上金边,时而没入暗影,在明暗交错中勾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绝美轮廓。

尤令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起前朝画师形容绝色美人的那句“玉山倾倒难再扶”,此刻方知何为真正的活色生香。

尤令薇执笔的手微微发颤,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墨痕。

她慌忙用袖口遮掩,生怕被皇后察觉异样。

笔锋游走间,她忽然想起玉嫔私下所言关于皇后与摄政王的风月传闻。

此刻竟莫名理解了那些流言的源头。

眼前这具玉体实在太过摄人心魄,怕是仙人也难把持…

尤令薇急忙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这大逆不道的念头若是被察觉,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怎么?本宫这般模样,入不得画么?”

虞挽纱慵懒地侧卧在软榻上,如瀑青丝垂落,半掩着若隐若现的旖旎风光。

她玉腿微曲,足尖轻点画案边沿,踝间金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清响。

“娘娘…”

尤令薇喉间发紧,紫毫笔险些脱手。

纵是丹青圣手,怕也描摹不出这万分之一的艳色。

画作完成之际,虞挽纱只随意披了件轻纱便曳步而来品鉴。

她玉指在画中人身段上流连,忽然轻笑:“不想妹妹这笔下功夫,倒比本宫更解风情。”

不待尤令薇回应,虞挽纱已亲手将画卷徐徐卷起。

描金紫檀匣咔嗒合拢,仿佛将这满室旖旎也一并锁了进去。

尤令薇怔怔地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头忽而掠过一丝异样。

这般祸国殃民的绝色,连她这个女儿身都看得心头怦然,指尖发颤。

虞挽纱回到椒房殿,望着纹丝不动的幻境结界,眉心微蹙。

今日她刻意复现当日情景,从云鬓金钗到鲛绡罗裳,自斜倚软榻的姿势,到那句“入不得画么”的语调,都与上一次让尤令薇作画时一般无二。

原以为能借此唤醒尤令薇的记忆,却不料未起半分波澜。

此法,显然行不通了。

虞挽纱将描金画匣轻搁在案几上,葱指无意识地叩着紫檀木面。

回想当初,谢昭珩困于未能及早迎娶的悔恨,李沐谦陷在未能独占芳心的执念,这些心结她都洞若观火,破解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唯独玉微尘心底的九曲回肠,让她耗费了无数心神才得以化解。

如今尤令薇这心障,究竟因何而起?

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与尤令萱有关。

可记忆中,这对姐妹分明情深似海。

当初开设暖香阁时,尤令萱更是倾囊相助,姐妹二人形影不离。

这般情谊,怎会成为心魔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