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给君长珏磕起头来。

君长珏沉声,“别磕了。”

翠花就当听不见,她就磕,磕到陛下愿意放过她为止。

君长珏的手指微微弯起,翠花的头颅就被迫扬了起来。

“瞧你在龙辇外鬼鬼祟祟的样子,分明是在窥探朕的行踪,还说只是在随处游荡?”

他嘴角微微扬着,因为顾及着这只鬼奴是隋怜养着的小东西没有用妖术拷问,却是犯起了疑心病:

“说,你家娘娘派你出来,是不是让你避着朕去找姓祈的死人脸递什么消息?”

说罢他抬起手指,把翠花这只可怜鬼晃来晃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小纸条掉出来。

翠花被颠得头晕眼花,内心满是问号。

姓祈的死人脸?哪个祈?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陛下说的不就是她的男神祈大人吗!

祈大人那般美好的人儿,陛下怎么能说他是死人脸呢?

陛下也不能仗着您长得好看,就口无遮拦啊!

但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红着一张鬼脸替自家娘娘解释道:

“陛下,真的没有,娘娘满心都是您,哪里看得到什么祈神官,更不可能私下给他传递消息了。”

闻言,君长珏微眯起一双狐眸,明显是十分受用。

偏偏他神色冷傲,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意,“还真是你家娘娘教出来的,和她一样口齿伶俐最会甜言蜜语。”

听着是责怪的语气,翠花却感到一直桎梏着她的妖力被收回了,她心惊胆战地落回到地上,偷偷觑着君长珏的脸色。

君长珏又是一眼看来,她吓得赶紧低下头。

“那你来凤仪宫是做什么?再对朕说谎,朕就要用妖力好好看你的心了。”

在君长珏的威胁下,翠花眼见躲不过,只好把隋怜让她来打探献舞之事说了。

君长珏眸光冷沉,半晌没有说话。

翠花还以为是他不信正要解释,却听他声音微冷,“这件事朕竟然不知道。”

听他的语气听不出动怒,可他身上在这瞬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却不可忽视。

翠花虽然早没了心脏,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正当她要受不住时,君长珏收了气势,神色上看不出情绪:

“既然是她让你来的,你便与朕一道进去。”

翠花害怕地蜷缩了起来,“陛下,这不太好吧,万一被皇后娘娘知道……”

她话音未落,就见君长珏嘴角勾起嘲弄的笑,“被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君长珏的眼眸里泛起幽幽的红光,下一刻,翠花化作一道黑烟没入他的眼睛。

“朕把你封在了朕的神台里,待会儿进了凤仪宫你可以通过朕的五感观察外界。”

“你家娘娘让你打探的事,你可都要看清楚了,回去后一字一句,好好告诉她。”

翠花在一片黑暗中听见君长珏的言语,待她集中精神后,果然能看到和听见外面的世界了。

龙辇行至凤仪宫门前,君长珏刚下了龙辇,就瞧见皇后带着宫女迎接他。

“臣妾恭迎陛下。”容皇后福身行礼,端庄的眉眼温柔似水。

不论何时,只要是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这般令他挑不出错处的模样。

君长珏端详着她,忽而轻笑道:“皇后还真是一位贤妻。”

旁边的司行听到这句话,都觉得陛下这话听着怎么阴阳怪气的,好似是在讽刺她家娘娘。

但当容皇后抬起眼眸时,她的眼里只有羞涩和欣喜,“臣妾一心做好分内事辅佐陛下治理后宫,能得到陛下的认可是臣妾之幸。”

“是吗?”

君长珏眸光幽幽,话锋无情地一转,“既然皇后别无二心,那你可否与朕解释一下,这好好的祈福大典忽然就要加上什么祭月之舞,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司行听着心里一沉,陛下果然是来问罪的。

多半是去传话的司箴前脚离开了春棠阁,隋婕妤后脚就去找陛下吹枕边风,挑唆着陛下来凤仪宫质问皇后娘娘。

柳妃对皇后的不敬都在明面上,可隋婕妤却是暗里使坏,真是比柳妃还可恶!

容皇后的神色仍然如常,她看了旁边站着的宫人一眼,“陛下所问之事有些隐情,臣妾想请陛下进殿内细说。”

君长珏眸光微沉,一甩袖子先进了主殿。

容皇后跟在他身后步伐从容,殿内的宫女也颇有眼力见,瞧见陛下入座后连忙端上茶水。

“我来吧。”容皇后走过去从宫女手里接过茶盏,要亲手给君长珏倒茶。

君长珏却抬手道,“不必劳烦皇后了。”

容皇后顺从地放下茶盏,在他的对面坐下,抬眸望着他的眼睛,“臣妾明白,陛下如今满心牵挂着祈福大典,那臣妾就长话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