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跪在母亲身侧,双目赤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额头也青筋暴起,一副羞辱难当的样子。

崔煜沉声追问:“老太君,朕再问你一次,你说赵俊强非驸马骨肉,有何凭据?若拿不出铁证,仅凭臆测污蔑,休怪朕不顾念旧情,治赵家一个欺君罔上之罪!”

赵老太君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泪水纵横,神情哀痛欲绝,却哆嗦着嘴一时没说出话。

短暂的沉默给了长公主扑的机会,她指着赵家母子尖声笑道:“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们是信口开河,血口喷人。什么铁证,全是子虚乌有!你们今日敢当着陛下的面如此污蔑本宫,明日就敢起兵造反!我看你们赵家,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的乱臣贼子!就该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娘!”极少说话的赵珩忽然惊呼出声,“事到如今,儿子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

赵珩转头看向穆院使,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毅然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陛下,臣成亲后身体受过重伤,伤了根本。自那以后,臣便…… 不能人道。恳请穆院使为臣诊脉,以证清白!”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向赵驸马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一个男人,尤其是世代将门的赵家嫡子,承认自己不能生育,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若非铁证如山,若非被逼到绝境,赵驸马怎会如此?

太后靠在万嬷嬷怀里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紧闭的眼皮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长公主脸上得意的笑容也寸寸碎裂,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丈夫一样,死死盯着赵珩的手腕,满脸不可置信。

她们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赵珩竟敢用这种方式来自证。

穆院使脸色凝重地走上前,他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症没见过,却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诊断过隐疾。

实在......刺激。

他定了定神,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赵珩的腕脉上,心中暗叹:这皇家秘闻,真是一件比一件荒唐,一件比一件腌臜,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片刻后,穆院使收回了手,深吸一口气,对着皇帝深鞠一躬才说道:“启禀陛下。驸马都尉之脉象尺脉沉细欲绝,肾脉沉涩如缕,精关之象……确有严重亏损之兆。”

他顿了顿,给出了结论:“此等脉象确如驸马所言,实难……令女子受孕。”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呐!驸马真的不能生育!那赵俊强……”

“长公主这是给赵家戴了多大一顶绿帽子呀!”

“怪不得赵家要拼着满门性命也要闹,换作是谁也忍不了满脑袋的青青草原啊!”

崔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再无半分姐弟情谊,只剩下冰冷的审视:“长姐,你还有何话可说?”

长公主如遭五雷轰顶。

还能怎么解释?

她当年为了坐实产子之事,设计灌醉赵珩,却没想到他醉得人事不省。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男宠……

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想到赵珩的身体竟真有隐疾!

二人十余年未见,她真不知道啊。

完了……全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几个字在疯狂盘旋。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不好了!水阁里的水变黑了!”

众人一愣,纷纷涌到殿门口,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远处的水阁之上,一股股黑烟正滚滚升起,原本碧绿的湖面被染成了黑色。

“水阁怎么开始冒黑水了?”

“怕不是天降异象吧,有不祥的事情要发生吧。”

江映瞳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看向崔君尧。

第85章 邪祟从何而来?

崔君尧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此时的琼华苑已经乱成一团,水面升腾起一股浓稠如墨的黑烟,还浮起了好多死鱼!

那黑烟并非寻常雾天所见的灰色,而是令人心悸的漆黑,如同地狱深渊喷涌而出的浊气,迅速弥漫开来。

“天啊!水阁……水阁怎么在冒黑水?”

“黑烟是从水里冒出来的!这太邪门了!”

“定是宫中有大奸大恶,惹怒了上天!要降下灾祸了!”

世人笃信“天人感应”,这诡异至极的黑水异象,无疑被解读成了上天对帝王失德的警告。

所有秀女、宫人无不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看向皇帝的眼神也充满了惊疑和不安。

崔煜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登基以来,他自问勤政爱民,虽有权衡制衡,但绝无失德。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若传扬出去,必然朝野哗然。

江映皱紧了眉头,黑烟也来得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