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完了!
惠嫔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苦心经营的“清修”人设轰然崩塌!
就在她绝望得快要窒息之际,江映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低头瞥了眼金子做的物件,小脸闪过一丝困惑,随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极其自然地将金算盘又塞了回去。
田婉:“……?!”
崔煜见江映扭来扭去,不由侧头问道:“阿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惠嫔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住江映,表情愈发“狰狞可怖”。
崔煜被惠嫔凶神恶煞的样子弄得后背发毛,心道:长信宫果然不能再来,太吓人了,惠嫔怎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江映被惠嫔盯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没……没什么。可能是长时间没骑马,一时有些不习惯,屁股……有点疼。”
因为理由合情合理,崔煜没再追问,目光重新转回到惠嫔身上,示意她别对小孩太过严苛。
惠嫔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看向江映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江映收到惠嫔感激涕零的目光,心中了然,立刻回以甜甜的微笑。
这场面她太熟悉了!
在边关将军府,若是爹爹偷偷藏起来的小金库被娘发现,她和哥哥就是这样打掩护的!
每次成功,爹爹都会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犒劳他们。
虽然屁股底下这个东西她没见过,但流程她懂!
惠嫔姐姐的眼神简直跟爹爹一模一样,瞧好吧,以后谢礼肯定少不了!
一个以为对方是救命恩人,一个等着收“封口费”,两人虽然想的全然不同,但眉眼交流却异常顺畅,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崔煜清了清嗓子,直接切入正题:“惠嫔,太子伴读人选一直悬而未决。朕想问问,你母家田氏一族,可有适龄且品学兼优的子弟?”
惠嫔刚经历完惊心动魄,额角还沁着虚汗,闻言赶紧努力平复呼吸,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回陛下,田家这一代适龄的嫡出子弟共两位。长房长孙田品荣,年十三;臣妾胞弟田品言,行二,年九岁。若论学业根基,臣妾私以为二人皆算勤勉,只是……” 她斟酌着用词,“品荣性子更为沉静内敛,品言相对活泼。”
崔煜其实在问话前早已将田家的大致情况了解一遍,他内心更偏向于与太子年龄相仿、性情互补的田品言。
或者说,他更信任惠嫔的家风,毕竟好肉煮不出烂汤。
涉及到后妃家人,他面上不显,转头问向崔君尧:“太子,你觉得如何?”
崔君尧马上将问题完美地踢了回去:“儿臣谨遵父皇安排。”
就在这时,江映突然举起了小手,声音清脆地插话:“陛下!我觉得田品言更合适!”
“哦?” 崔煜有些意外,饶有兴致地问道:“阿映说说,为何认为田品言合适?”
江映眨巴着大眼睛,语气甚是笃定:“太子性情沉稳,若身边有个能言善辩的伴读,定能相处融洽!”
崔煜追问道:“你怎知那田品言就一定能言善辩?”
江映挺起小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陛下您想啊,‘田’字九个口,‘品’字三个口,‘言’字又有一个口,加起来整整十三张嘴!他要是不能说,那都对不起爹娘起的名字!”
“哈哈哈!” 崔煜被逗得朗声大笑,笑够了才颔首道:“嗯,阿映此言倒也有趣。细想起来,朕也觉得……深以为然。”
惠嫔强压着激动,再次向江映投去感谢的目光。
田品言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能入选太子伴读,她自然是极高兴的。
不愧是出身簪缨世家的江家女,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阴错阳差之下,两个心思南辕北辙的人,竟意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世间之事多是如此。
第18章 昏昏欲睡的课堂
寅时三刻,万籁俱寂,宫墙的轮廓还沉浸在浓稠的墨色里。
未央宫的寝殿内,江映正陷在暖融融的被褥深处,小脸睡得通红,呼吸绵长均匀。
她昨天真是累极了,回殿后沾枕即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梦都懒得做。
然而,幸福的酣眠并未持续太久。
“娘娘,娘娘,该起了。” 李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别吵……”她挥了挥手,转身又接着睡。
紧接着,温热的毛巾突然覆上了她的脸颊,李氏半扶半抱地将她软绵绵的身子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江映的意识模糊得像一团浆糊,眼皮重如千钧,像人偶般被李氏和夏冰摆弄着穿衣、梳洗、吃饭,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崇贤堂。
寅末卯初,崇贤堂内灯火通明,崔君尧早已端坐在书案后,手捧《大学》朗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声音传到江映耳中,无异于催眠曲,她几乎是扑倒在自己的书案上。
紫檀木冰凉坚硬,此刻却成了最舒服的枕头。
江映的脸刚贴上桌面,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合拢。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桌子要是再软乎点就好了……
睡梦中,江映回到了边关,爹爹将乳猪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
她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张开嘴,正要狠狠咬下最肥美的那块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