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谢小将军,你怎么来了?”

谢凛渊眸光暗沉,“我听闻伯父的事情,便想着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因为苏淮海不断要钱的缘故,他被家里人勒令不许见苏清璃。

如今苏淮海死了,谢凛渊自然也不管家里人的约束了。

苏清璃扯了扯唇角,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自从侯府落魄后,单有貌美的她,生活就如履薄冰,坎坷不断。

家人是她强撑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不过这些心里话,她不可能告诉谢凛渊。

她有些疏离道:“多谢小将军的关心,我还好,如今我已嫁做人妇,谢小将军还是少和我来往,免得落下口舌。”

“璃儿,你还是在怨我吗?”谢凛渊看到她还是这番态度,着实痛心不已,“我早已悔不当初,受到了惩罚,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你的后悔于我而言,毫无意义。”苏清璃不欲多说,淡淡道:“祝谢小将军另觅佳偶,前程似锦。”

不远处的傅雪臣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两人的互动。

直到苏清璃迎面走来,他才缓缓松了口气,握得发麻的拳头才松懈下来。

苏清璃看到多日未见的谭溪,有些意外,“谭公子。”

傅雪臣微微一笑,“苏小姐好久没为我奏琴了,我只好亲自来寻苏小姐,不知苏小姐可还愿意为我奏琴?”

想到那日的事情,苏清璃就有些难为情。

“我以为谭公子另找……”

“苏小姐想多了,只是我一友人为情所伤,我花了些时日陪他,才没来找苏小姐。”傅雪臣伸伸手,对着苏清璃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坐上马车后,两人都有些安静。

苏清璃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高,便主动寻找话题,“谭公子,你那友人可好些了?”

傅雪臣闻言一怔,心口密密麻麻疼着。

“他……想必是不会好了。”

苏清璃宽慰道:“女儿心似春水,最易被真情融化,若你那友人认定她,不妨尽力一试。”

傅雪臣掩在幂篱下的眸光一亮,他无声挺了挺背脊。

“谢谢苏小姐,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我的友人。”

苏清璃注意到他包扎着纱布的右手,“谭公子,你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被瓷片扎到了。”傅雪臣把手递到她面前,轻缓道:“伤口似乎有些发炎,苏小姐可否帮我重新包扎?”

想到那日两人逾越的行为,苏清璃就疏离地拒绝了,“等到了府上,让小厮帮你包扎吧。”

傅雪臣缓缓收回手,整个人如抽离了筋骨般倚回车壁。

他仰首闭目,任车帘外光影斑驳掠过。

看着他落寞的样子,苏清璃别过脸,谭公子对她这么好,她这样做是不是太伤他心了?

“谭公子,我”

“无碍,是我思虑不周。”傅雪臣叹口气,“苏小姐已嫁作人妇,你我二人本就应该保持好距离。”

愿意以谭溪的身份陪伴她一生

“多谢谭公子理解。”苏清璃十分欣慰,突然想到什么,“谭公子可有心悦之人,或者家中可曾议过亲事?”

傅雪臣喉中一哽,生硬道:“我这幅模样,还是莫要吓人了。”

见他如此自卑,苏清璃不免为他惋惜。

“谁定的规矩,说情爱只配给皮相完好的人?”

“若谭公子不嫌身份低微...我倒认识一位品性温良的姑娘,与谭公子甚是相配”

见她心思活络,没再沉湎于痛失亲人的悲伤中,傅雪臣内心不免有些欣慰。

不过想到她要给自己介绍别的女子,傅雪臣还是再次拒绝,“残躯陋貌,岂敢误佳人?”

“谭公子莫要妄自菲薄,缘分一事最是难料,不如见上一面,若真无缘,谭公子再拒绝也不迟。”

瞧见她眼中的灵动娇俏,傅雪臣拒绝的话语哽在嘴边。

罢了,就遂她愿见上一面,再拒绝掉就是了。

“苏小姐以诚相待,谭某若再推辞,反倒显得不知好歹了。”

两人到了府上。

苏清璃指尖在弦上轻拢慢捻,傅雪臣负手立于廊下,望着她低眉抚弦的侧影。

多希望时光就此停留。

倘若两人真的无缘,他也愿意以谭溪的身份陪伴她一生。

奏完曲子,傅雪臣命奴仆将一袋子银两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