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臣欲把戴县令引往这家赌坊,他隐约感觉那个铁蛋有点问题,或能从他入手查起。

“你说得没错,县衙的人比我会查案,也许汇报给他们,他们能发现我不能看到的蛛丝马迹。”苏清璃听进去了谭溪的话,她一无所获,就看县衙的人能施展出什么能为了。

“这锭金子是你的了,你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线索。”傅雪臣把金子放到刘旺的手心。

刘旺开开心心地接过,“多谢贵客打赏。”

苏清璃仍是不死心,她始终觉得父亲的失踪与傅雪臣有关,“我还有一问,你们赌坊可有进过首辅府的人?”

“朝廷和首辅府的人好似没来过我们赌坊。”刘旺不是很确定地回答。

苏清璃听了他的话,一颗矛盾的心更是七上八下跳动。

此事很有可能是傅雪臣所为,但她又私心里期望着父亲的消失跟傅雪臣毫无关联。

“谭公子,我们到县衙去吧,为我父亲的事,无端地连累到你,我很过意不去。”

问心无愧,不怕官衙之人调查

苏清璃面带愧色,她对谭溪有足够的信任,怜其身世坎坷,要知金子可是很贵重之物,达官显贵也不大愿随意赠来送去。

饶是再富贵的商贾,出手也不会如此阔绰,那可是珍贵的金子啊,谭溪能不吝拿来充当药费和赏钱使,足见他淡泊名利,也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

“我问心无愧,不怕官衙之人调查。”傅雪臣言谈坦荡,略显女气的声调掷地有声。

刘旺起初内心有点嫌弃傅雪臣说话娘里娘气,后来看在那锭金子的份上,这丝鄙薄才荡然无存了,他口气真挚,“两位贵客,小的诚祝你们早日找到苏老爷。”

苏清璃歉意一笑,“但愿如此,打扰贵赌坊做生意了。”

刘旺咧嘴露出两颗漏风的大门牙,“苏小姐也是情有可原,一片孝心感天动地,何况有这位谭公子出钱,咱们赌坊有赚无赔。”

苏清璃和傅雪臣重上了来时那辆马车。

吴捕快和彭捕快跟丢了人,四下里搜寻了一番仍是无果,胆战心惊地回到府衙内,十分低眉顺眼地站在戴县令的跟前。

“大人,我们跟丢了苏小姐他们的马车,也不知苏小姐跟那姓谭的去了哪里,她会不会被那个姓谭的暗害……”

“都怪属下们没用,还请大人责罚。”

两个人苦着张脸承认错误,说着说着便朝戴县令伏地一跪。

“你们都起来吧,本官暂不责罚你们,你们尚有用处。”戴县令反倒是心平气和,一反常态,示意二人起身。

两名捕快面面相觑,平素里一丝不苟的戴县令面对下属的失职,今日却好言好语好脾气。

非但不责罚,脸色也没摆给他们看。

“多、多谢大人。”

这两名捕快望着戴县令不敢置信,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多时,傅雪臣和苏清璃的马车就停靠在县衙门外,门子进内通报:“大人,齐六夫人带着一位谭姓公子在门口等候,说是来配合我们衙门查案的。”

“放这两人进来,本官有很多未解之疑,既然报了案,衙门接手了苏淮海的案子,他一日没找到,衙门便一日不能松懈。”

戴县令正色道,眉宇之间多了几许严厉恭谨。

门子照着戴县令的话做,将苏清璃他们放入衙门内。

“大人,难怪您不责罚我等,原来您神机妙算,算到苏小姐一定会带着谭公子过来。”彭捕快若有所悟。

吴捕快愈发的疑惑:“那大人为何还让我等去跟踪齐六夫人,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么?”

“我自有打算,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事后本官会告知你们前因后果。”

戴县令没忙着说清个中缘由,现下还不是时候道破谭溪的真实身份。

“老吴,大人不言明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听他的准没错。”彭捕快瘦得像只猴儿,但人却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心知戴县令为人光明磊落,能隐瞒行事目的,必有他的谋划。

“属下失言,望大人能不记小人过。”

吴捕快的个子虽偏矮,然四肢均匀,不胖不瘦,他的声音略显粗哑,微微弓下身躯,埋低了头颅。

苏清璃一进县衙的正厅便向上座的戴县令见了礼,跪到正厅中央,毕竟是她有求于县衙,“民女苏清璃,拜见县令大人。”

戴县令看她就要叩头,忙三两步过去将苏清璃扶起身来,“齐六夫人快快请起,你们苏家是受害者,这些虚礼就免了。”

苏淮海不是好人,可苏清璃过往却三五不时做好事不留名,与其父苏淮海有着天壤之别。

“戴县令,接受调查前草民有一事相求。”傅雪臣适时出声。

“谭公子请说。”戴县令坐回上首的主位。

“草民容貌尽毁,不敢吓着了诸位,戴县令假如非看不可,草民便就让戴县令一人亲自彻查,还请戴县令成全。”

傅雪臣装出难为情的口吻,彬彬有礼地作揖,说出他的不情之请。

苏清璃附和着他的话,容貌毁成那般,确实容易自卑,害怕遭人议论,“戴县令,谭公子情有可原,望你能同意。”

“本官也并非不懂变通之辈,既然谭公子的情况特殊,就依两位之言,由本官来亲自审理。”戴县令抚须点头应下,极是通情达理。

傅雪臣抱着拳的手感激地揖了揖,“草民谢过戴县令。”

戴县令指了指一侧的房间,邀请傅雪臣到里面说话,“请谭公子随本官进内详谈。”

傅雪臣跟着戴县令进入,随后房门便紧闭。

“首辅大人,请恕下官无理一言,若非为了此次查案,下官是不愿替首辅大人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