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谭公子的人明早会来接我,你想我给你引荐谭公子也不是不行,但要经过他的同意,我明日帮你问一下他的意愿。”
苏清璃答应下来。
齐锦迁点头,两人各个洗漱完毕,回房睡下。
昨儿父母的训话,差点让苏清璃忘记三日之期的约定,她起得太晚了,火急火燎地清洗梳妆,顶着张素面出门。
马车外大雨滂沱,哗哗响的雨声似绵延不绝的鞭炮,时而还有炸开的惊雷呜鸣着闪电划破长空。
车夫身披蓑衣斗篷,驾马在晦暗的京城穿梭。
行至半途,箭支飞袭而来,车夫身手敏捷,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挡开乱箭的袭击。
兵器触碰的声音被大雨淹没了,因而苏清璃并不知道外面经历过一场恶斗。
“苏小姐,这般大雨你也能如期而至,请坐。”
傅雪臣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如织,示意苏清璃坐下享用他买来的早膳。
苏清璃含笑望向他,“谭公子不也风雨无阻?”
傅雪臣跟着抿嘴轻笑了一声,“我这心疾之症是要命的病,当然要百般踊跃。”
“答应别人的事,我历来没有失约过,说好帮你医治心疾,我就不会出尔反尔。”苏清璃咬了一口带着牛肉馅儿的烧饼,大口大口地吞咽。
昨日被父母训了一通话,她心情不佳,在娘家没扒拉几口饭菜,回齐府也未夜宵,今早晚起匆忙离府,无时间进行早膳。
“苏小姐,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愁眉不展的模样肉眼可见,傅雪臣打量着苏清璃的神情。
为了一个男人一直说谎
“谭公子,很对不住,连累了你。”
苏清璃停下咀嚼包子的唇齿,忽地又内疚到吞咽不下了,低头目注着案桌上的几样精致飘香的朝膳,她食不知味。
傅雪臣不解其意,“此话怎讲?”
苏清璃止不住的唉声叹气,苦恼到极点,“我们两个被人传谣了,还传到齐府,甚至传到我父母耳中,于你而言是无妄之灾。”
“你是说有人把我们传成爱侣?”傅雪臣口中疑惑,心内却甜丝丝的。
“我们一清二白,怎会是他们口中说的那般脏?辱没我不打紧,我早非黄花大闺女了,已是二次婚嫁的妇人,可谭公子你就不一样了。”
舀了一勺子粥润喉,苏清璃目中饱含歉疚,她认定眼前的人洁身自好。
此前就察觉到对方每次入座前,会拿指尖触碰桌椅,有一点灰尘也会着千绝重新擦拭干净。
傅雪臣不免来了兴致,又是一问:“我哪里不一样?”
苏清璃简单分析:“你未娶新妇,应是贞操尚在的男子,跟我这般有夫之妇传艳闻,对你的形象和影响实在是很不利。”
傅雪臣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女子,我是男子,我就算花天酒地,娶多少房小妾,有多少桩情债都不会妨碍到我的生意,男人风流天经地义,司看空见惯之事。”
这番言论快要惊掉苏清璃的下巴,她无法相信对面的男子是名好色之徒,她的眼光有这么差?
“苏小姐,我只是打个比方,其实妾室和正室,我皆娶过一门,不是你想到那种不经情事的青涩未婚男人。”
傅雪臣玩味儿地轻笑了一声,这次倒是说了几句发自肺腑的实诚话。
苏清璃再度吃惊,一对桃花般的眸子写满诧异,眼珠子骨碌碌转,上下左右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像是第一天认识,“我还以为谭公子心疾严重会怕自身难以为继,再嫌自己长相丑陋,不敢肖想成亲之事。”
“这点苏小姐倒是看走眼了,谭某也是个男人,也可能被世俗眼光拘束,那是谭某未毁容前的事了,前任妻妾在我毁容后,被我赶走了。”
傅雪臣真假各掺的话张嘴就来,情真意切的语气令人动容。
苏清璃立时就被骗到了,她回味着对方的言谈,品出他对赶走的妻妾不是冷血无情,是迫不得已下做出的决定,“听起来谭公子对她们还有感情。”
“有情又当如何?跟着我这种张奇丑无比的男人过日子,迟早会生出嫌恶,长痛不如短痛,我在她们未发觉我容貌变化前,挥刀斩乱麻了。”
傅雪臣苦笑两声,隔着幂篱直勾勾地盯着苏清璃,心口一阵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
“谭公子品行端正,心地良善,能忍痛割爱,心里定当不好受,但我不认可谭公子此举!”苏清璃认认真真地反驳。
“苏小姐是认为我做得太绝情了?”傅雪臣茫然地注视着苏清璃,想听她怎么说。
“你这不叫绝情,是用情太深了,问也不问就将人撵走,又岂知你的妻妾会讨厌容貌尽毁的你?且说你也不想毁容,不过是出了意外。”
苏清璃话中不乏规劝,有情人本该终成眷属,可却因为变故执意分开,各奔东西。
傅雪臣万万没想到,苏清璃会对他的不实之言这般的较真儿,“苏小姐就别安慰我了,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一个丑不忍睹的男人,愿意跟这样的男人携手一生。”
苏清璃凝视着幂篱里的那张脸,“谭公子这是在妄自菲薄。”
傅雪臣不想纠结此事,指了指琴案的座位,“苏小姐,木已成舟,我们就不提这事了,你开始弹琴吧。”
“谭公子,我另一事要找你商量。”
苏清璃忽然想到齐锦迁,他们两个命运多舛的男人,说不定能谈得来,做个至交好友。
齐锦迁也能好好劝劝面前的男子,他们男人之间惺惺相惜起来,说出的话或许比她的好使多了。
“苏小姐请说。”傅雪臣抬眸望了去。
“我夫君他说想见一见你,也想跟你交个朋友,只是不知谭公子可有这个意愿?我夫君身患残疾,双腿不能走路,际遇并不比谭公子你的好到哪里去。”
苏清璃搬出齐锦迁的腿来疾勉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