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是听的同一堂课吗?你咋学得恁么好。”

“你是不是报了校外补习班,一周168小时无休学习啊……”

吴柳这个前役实验班班主任也只是让八班的纪律跟实验班一样严格,在严肃的氛围下,依旧是怠惰的学风和青涩的任课教师,在前面四个实验班和两个重点班的威压下,许枳能考进年级前一百五属实不错。

而许枳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夸赞,看见他们眼中钦佩羡慕的光彩,感到头晕目眩。自己好像要被闪瞎了……

这时成南过来开玩笑般让他们围松点别压得许枳喘不过气,戴月则是拿出个本子一边夸张的要许枳给她签名,一边帮她顺着背。

许枳缓过气来,却还是因这氛围红着脸。

“没事呀,你就把你想说的告诉我们就好了。”戴月鼓励地看着许枳。

事实上,许枳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主动举手回答问题,被老师点到也是两股颤颤地站起来,然后颇为结巴地回答完后,冷汗淋漓地趴在桌子上,等好久才缓过来。

她时常告诉自己,她的人生没那么多观众,却依然无法抑制自己人多时紧张的情绪。

此时面对这么多认真倾听的同学,许枳抬起头来,依旧磕巴着不知道说什么。

“就……就好好看书。”

许枳说完就羞红了脸,又开始恼起紧张和不会说话的自己,说了句废话,定要被他们嘲笑。

成南却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初三八班传出一波又一波的掌声。

路过的其他班同学不明觉厉,频频侧头往初三八班班内看去。

人潮又如水般退去,许枳坐在桌子上,为了缓解自己尴尬,装作不经意地打开盖子喝了口水。

又被起哄了……

她很庆幸班里的同学没有继续为难自己,也很感激成南和戴月帮自己解围。

同时也因刚才同学们的热情和鼓励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有那么优秀吗?配得上那么多人的称赞和掌声吗?

许枳还是决定,这样万众瞩目的事情实在不适合她,她还是做小透明最好。

戴月正想过来跟她说话时,突然门外有人喊着她的名字,说有人给她送东西来。

戴月让她先去拿东西,许枳歉意地点了点头就快步到前门去。

她出门时送东西的人已经离去,喊她名字的人说那个人有急事,刚刚看到他们班好像在庆祝什么,就匆匆把东西放下后走了。

那个人说他是许枳的哥哥,这是送给许枳的礼物。

许枳回到座位上拆开包着礼带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只小巧精美的石英手表。

旁边还有张纸条庆祝妹妹大进步(∩▽∩)你是哥哥的骄傲

许枳瞬间湿了眼眶,原来哥哥一直在关注自己。

许枳想起两年前她给他买的五元塑料手表,回凉县后就没见他戴过,其实她闷闷不乐了好久。

直到后面,有次晚上和许榆一起睡觉,睡意朦胧时问出这个问题,许榆给她看了抽屉里被保存的好好的廉价手表,才解开了她的心结。

其实当年她存着想要用礼物讨好哥哥,或许他就能多喜欢自己几分,就不会离开的心思,将许棣棠留给自己的钱尽数拿去给许榆买礼物。

而现在,又一只表出现在他们关系正凝结的时候,许枳想起当年的初心,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所求过多太任性。

可是他到底要怎么才不会离开自己?

一个被她反复逃避的话题浮出水面自己想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到底是不是由过度依赖产生的错觉?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究竟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两个人毫无间隙地相濡以沫。

0018 18 冬

高三年级只放了过年那七天的假,其他时间都得留在学校里补课。

许平川本来是想回老家过年,却因为许榆放假的时候客车都已经停运,只好作罢,一家又留在县城里过年。

于是这一年,注定只有爷爷奶奶那两口子守着老宅度过一个空荡荡的新年。

回想起记忆中爷爷奶奶的样子。许枳不怀好意地揣测,没人供那老俩口使唤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逼走自己的大孙女。

许枳很久都没有和许榆好好说一句话,而长久的分别就会导致重逢时无法如以前那般亲密,更别说他们在分开前爆发了一场不算小的矛盾。

在许枳回来之前,她将那只石英手表放在柜子深处,然后若无其事地出门和唐红鹃迎接久未归家的许榆。

相比唐红鹃的热泪盈眶,许枳的反应要冷淡得多,

她站在唐红鹃身旁,乖乖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在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瘦了。

可以目视的高三的劳累,让许枳第一次后悔起自己的偏执。她决定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去打扰许榆,等他们考试结束后,再静下心来好好聊聊。

结果就是第二天就要回学校的许榆复杂地望着许枳走进房间的背影,想起这一周以来,她与从前的不同,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会温声喊哥哥,会给哥哥递牛奶,会冲他甜甜地笑。不会呐喊着不要和哥哥分开,不会说着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不会在夜晚钻进哥哥的被窝,因为梦魇抱住他或因为疼痛握住他的手掌。

一切都向很好的方向发展,仿佛他们是世间正常普通的一对兄妹,相亲相爱,永不可能产生罔顾人伦的想法。

在家的最后一个夜晚,许榆失眠了。

他竭力忽视内心的失落与痛楚,想让自己入睡,可脑海中却不断出现这几年里许枳的模样。

一整夜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