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她细细的抽噎,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带着几分低沉的抚慰:「别哭了,朕可还没疼妳够。」

那话出口,他又一次深入地拥她,彷彿要将这颤抖的身躯连根植入他心口。

她全身似被点燃,烫得直颤,一边呜咽,一边忍不住伸手回握住他紧绷的手臂,指尖扣入他肌肤,象是要在这场荒唐的深夜里,留下自己存在的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窗外风声低回,灯火悄然晃动。他再度深深贯入,直到她颤抖着瘫软下来,花穴内早已是他泄出的滚烫。两人交缠如火,汗水交融,直到帐外天色微明,那一夜的热与爱,已深印彼此身心,成为余生再也无法割舍的印记,战火将燃,两人的爱已深植骨血,不死不离。

0034 第三十四章 · 赤狄终战

初春,边境尚未褪去寒意,赤狄的铁骑早已蠢蠢欲动。

赤云覆顶,铁营列阵。帐外鼓声沉沉,帐内杀意凝重。

自宁朝立国以来,赤狄对这新生政权的敌意便未曾稍减,尤其中原再度统一后,势必收复北地。而赤狄王阿乌那罕,听闻了新朝的后,似是他心里藏着的那人。

「婉婉......妳终究站上了,妳该去的高度。」

此时,宁军已整装完毕,兵分三路直逼赤狄边界,主帅大营中,地图铺展,烛火摇曳。

裴玄与诸将对坐,婉儿亦列席在侧。

「此役,非为开疆拓土,乃为救人。」裴玄声音不高,却沉稳如山,「那些仍在赤狄手中的,是我们的百姓,是我们的妻女、姊妹。」

一名年长将军拱手低声道:「陛下,若一味顾及人质安危,恐将陷入赤狄设下的战局,徒损我军锐气……」

话音未落,婉儿轻声接过:「将军之言非虚,但这些女子,许多曾为雍朝弃之不顾,如今宁朝立国,若仍不救,她们将何去何从?若今日我们不救,来日宁朝立信于何地?」

众人一时沉默,眼神纷纷落在她身上。

婉儿上前一步,俯身展开边境地图,指向一处名为「赤风谷」的地点:「此地地形险峻,为赤狄运粮与押解人质的必经之处,若能夺下此地,我们可逼阿乌那罕让步。」

她抬眸,目光坚毅:「我愿亲赴前线,试图与赤狄谈判。」

「不可!」裴玄登时起身,语气从未如此坚决,「妳是皇后,不可涉险!」 ? 婉儿却不退反进,走近他,声音如羽,却字字如铁:「我曾在赤狄营帐中待过,熟悉他们的语言与习性。阿乌那罕……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我们的目的不是侵占他们的疆土,应有商榷的余地。」

裴玄眉心紧锁,低声道,「妳若有失,朕如何向天下交代?」

婉儿柔声一笑,却不避其锋:「陛下曾说,朕的天下,是为我而筑。如今我亦愿说,我的命,也是为天下百姓妇孺而生。我不是你怀中的娇璎玉人,我是你宫墙之外的那支寒剑。」

满营无声,唯风声猎猎,掀动帐幕如刀。

片刻后,裴玄缓缓坐下,眼神如铁:「准了。但朕有一命令,待妳安然归来,朕便不再让妳独身涉险。从此之后,江山共守,生死并肩。」

裴玄再叹了口息,只言道:「此番若能劝降赤狄,省却生灵涂炭,为上策。」

语罢,眼中亦难掩沉重,目送她走出帐外。 ? 帐中灯火昏黄。 ? 「婉婉。」

婉儿回眸望着他,缓缓点头,眉间无惧。

翌日清晨,宁军三路而出,婉儿与数名先遣斥候潜入赤狄地界,沿着旧道行进,直入敌心。

夜幕低垂,赤狄营中火光摇曳。

阿乌那罕坐于帐中,一口黑曜酒器中斟满烈酒,目光沉沉。

他忽然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抬头望向帐外,眉头一挑:「她来了?」

侍从低声道:「似是……黎婉儿。」

赤狄王眼中光芒一闪,唇角掠过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意:「终于......还是回来了。」

风自北方而来,带着寒意与尘沙。

赤狄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象征着强悍与荣耀的兽纹,彰显著往昔的威赫。

宁军整备齐然,新立的朝,激昂的兵将,透露着士气勃勃。

一瞬间,两方对峙竟不相上下。

婉儿站在高台之上,披着战甲之下的流纱,鬓发间仍插着一枝未曾折损的玉簪。

她的目光越过千军万马,直直望向那赤红铠甲之中,坐于战马上的男子。

阿乌那罕。

这一刻,无需言语。万马齐喑中,两人视线交会,时光彷彿倒流回那个烽火帐中,尘烟瀰漫的异域土地。

他教她骑马、学语,他在她夜里惊梦时轻声低抚,而她,也曾为他缝制过那件兽皮披风如今,他还披在身上,只是风沙已将颜色洗淡。

他突然扬起手,丢下武器,孤身纵马而来,展现着并无敌意,缰绳一横,在婉婉的面前停下。

阿乌那罕低声唤她的名,语调熟稔而温柔。

他的眼角已有细纹,眉宇间却仍保有那种不羁的英气。

「阿乌那罕。」婉儿轻声回应,双手交握于身前,眼神未闪避。

「妳成长了。」他低语,「从前那个愿为人挡箭、眼中总带着悲悯的女子,如今竟披甲为将,立于万人之上。」

「若不自立,如何助人?」婉儿望着他,眼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波澜,「阿乌那罕,我从未怨过你。当日你救我,是恩;后来你放我,是情。你说过,你不愿我成为任何人的俘虏所以我懂,你留我一命,是让我自由去选择未来。」

阿乌那罕沉默良久,终是轻笑出声,「我若早知有今日,当日就不该放妳走。」

「谢谢你放我走......我方能遇见他。」她望向后方宁军的旗帜,眼中有光,「我已是他的妃,日后会是他的后。」 ? 阿乌那罕点头,缓缓起身,走近一步,与她面对面。

「婉婉,我阿乌那罕此生唯一懊悔,是不能与妳共筑一生。可我从未后悔爱妳。」

她闭了闭眼,低声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