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苍杳指尖发抖。

苏观池斜倚窗边,折扇合拢抵着下巴:"鬼界突袭,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硬撑了两天才倒下。"他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法子,才叫你来的。"

苍杳快步上前,掌心覆上冥渊心口,莹白的光晕自她指尖流淌而出,却在触到鬼咒时被猛地弹开。

"五脏俱损,经脉断裂……"她声音发颤,"你们竟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苏观池苦笑,"你的神力是能随便用的?"

苍杳不再多言,双手结印,刹那间,整间厢房被滢白星光淹没,她指尖所过之处,冥渊破碎的脏腑如逢春的枯木,一点点愈合。

奇飞的蝠翼也生出新骨,青黑毒素化作烟尘消散。

"咳……"冥渊突然呛出一口黑血,缓缓睁眼。血瞳对焦的瞬间,他怔了怔,随即扯出个讥诮的笑:"哟,倒是让小花儿见着我这不堪模样了。"

"话多!"苍杳一巴掌拍在他伤口上,疼得他闷哼一声,"莫再逞强了!"

冥渊低笑,撑着身子坐起来:"这点小伤……"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滩污血,鬼咒绿光大盛。苍杳急忙按住他:"别动!这咒我解不了,只能暂时压制。"

"无妨。"他抹去唇边血迹,翻身下榻,"魔界还等着本君回去收拾残局。"

苍杳与苏观池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她指尖引渡一缕星辰本源,苏观池则抽出狐尾中一缕精纯修为,两道流光汇入冥渊心口。鬼咒被暂时封住,冥渊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

"又欠你个人情。"他深深看了眼苍杳,转身撕裂空间。

苏观池扇子一合:"我呢?"

冥渊头也不回地迈入裂缝:"狐狸肉酸,不好吃。"

天下第一楼楼瓦上,渊朝灯火尽收眼帘。

残烛摇曳,苏观池把玩着空了的酒盏:"如今还剩几片花瓣?"

苍杳望着天上的弦月:"四片吧。"

"每用一片,你的寿数便会折损,用尽所有即消散。"他忽然倾身,狐狸眼眸紧紧盯住她,"江玄知道吗?"

"我很犹豫要不要说。"她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可我怕他会自责,毕竟我是为他而生的。"

“不止是他…”

苏观池沉默良久,忽然轻笑:"神爱世人,奈何世人皆苦。"

苍杳凝聚一缕微光渡给匍匐在一旁将死的蜘蛛,"若我有无尽寿数,真想见一个救一个……"她声音渐低,"可惜我连萧临的心脉都补不全。"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苏观池望着她垂落的睫毛,忽然道:"值得吗?明知最终会为江玄凋零。"

"你看那蜘蛛。"她指着檐角新结的网,"朝生暮死,可它仍在认真活着。"月光淌过她的侧脸,映出眼底细碎的星光。

"我的宿命是为他盛开,亦为他零落,但这过程本身,就是意义。"

街外更鼓敲过三响,苍杳突然跳起来:"糟了,阿玄要回府了!"

她匆匆掐诀消失,只剩半句"改日再聚"飘在风里,苏观池摇头轻笑,仰头饮尽杯中残酒。

酒液倒映着弦月,如一滴将坠未坠的泪。

小花儿,你是我最珍惜的友人,我亦想救你。

糟了糟了,阿玄已经回到了!

府门“吱呀”一声被风推开,苍杳几乎是蹑手蹑脚进来的,生怕被人发现

书房里只点一盏青釉灯,江玄坐在案前,一卷兵书摊在膝上,却半页未翻。

烛火映得他侧脸冷白,指节无声地敲着书脊咚、咚、咚,焦躁的心跳加速直跳。

听见那道熟悉的脚步声,他抬眼,眸底的暗潮瞬间退成柔色。

苍杳轻喘着站定,乖乖地捏着耳垂认错。

“我自己承认!我去了天下第一楼。”

她先开口,声音里带着诚恳的歉意,眼眸却亮晶晶的,像把晚星捧到他面前。

江玄合上书,低低“嗯”了一声,嗓音哑得发闷:“只是担心你,这么晚还不回来。”

话落,他伸手扣住她腕,把人带进怀里。

下一瞬,低头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口,齿痕不深,带着一点惩罚的酥麻,更像确认她真的在。

苍杳“嘶”地轻呼,指尖蜷紧他衣襟。

苍杳落入情欲之中的样子很是撩人心弦,眼尾天生微挑,睫羽浓长,在灯火里投下一弯湿软的影,无端勾人。

“错了啦……”偏偏嗓音又是轻悄而勾人的动听。

江玄贴着她耳廓,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下次再晚归,就咬重些。”

第26章 叮叮当当的铃音

七夕的御花园,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