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内侍手捧鎏金托盘缓步上前,其上叠放玄铁虎符、锦缎官服,另有御赐宝剑一柄,剑鞘嵌玉,寒光隐现。

"另赐黄金千两,蜀锦百匹,南海明珠十斛。"桓武帝微微颔首,眼底掠过满意之色,"望卿不负朕望,永镇山河。"

江玄垂首,沉声应道:"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殿外风过,掀起他衣袍一角,威风猎猎如战旗。

殿外忽有春风穿堂而过,掀起苍杳的衣袂。江玄低头为她包扎伤口时,听见小姑娘凑在耳边偷笑:

"我知道陛下是好人,所以我不怕。"

桓武帝凝视着两人很是般配的笑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先皇后的话:

真心是能劈开一切枷锁的剑。

圣旨落下时,殿外春鸟正巧啼破晨雾。婚期定在来年三月春分草长莺飞,万物新生。

胡府

翡翠屏风被掀翻在地,胡雪凝攥着已发布大街小巷的圣令,指尖几乎掐进掌心。信上墨迹未干:江玄赐婚已定,苍氏女,明年三月完婚。

"好一个苍氏女!"她怒极反笑,抬手将满案茶具扫落,"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碎瓷声中,她忽然冷静下来,对着铜镜细细描眉:"备轿,去景仪宫。"

秦贵妃正在修剪一株牡丹,金剪"咔"地剪断花枝:"百花宴?"她红唇微勾,"本宫正愁没机会见见这位准将军夫人呢。"

胡雪凝俯身替她簪上一支金凤步摇,轻声道:"都听姑母的。"

铜镜映出两人相视一笑的脸,秦贵妃的护甲划过案上名册,在"苍杳"二字上留下深深划痕。

江玄正巧要去东宫找萧临议事,苍杳说也要跟着一道去,想起上次萧逸圆鼓鼓的小脸蛋很是可爱,像个小小的糯米团子似的。

江玄看出她的小心思,轻柔的在她头上揉了两下,她也是个可爱又香甜的小团子!

萧临坐在一旁执卷而观,唇边含笑,见江玄进来,便搁下书卷,温声道:“正巧,刚说到你呢。”

白慕儿眼尖看着苍杳的手捆了一圈纱布,神色倏然担忧起来:“杳儿怎么弄得啊,疼嘛?”说罢便从江玄手里把苍杳的小手拉出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江玄看着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刚刚软嫩的触感消失不见了,心里瞬间空落落的。

“噗嗤…阿玄你真的…哈哈哈哈!”

江玄有些不满的睨了萧临一眼。

白慕儿轻轻拉了拉苍杳的袖子,低声道:“下月便是七夕百花宴,按例,女子需赠心上人一物,以表心意。”

苍杳一怔:“啊?送什么好呢?”

白慕儿掩唇轻笑:“自然是能让他时时念着你的东西。”

苍杳偏头看向江玄,却见他正执盏饮茶,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喉结微滚,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眸,黑沉沉的眼里映着她的影子。

她心尖一颤,慌忙低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翻来覆去地想

该送什么呢?

送剑穗?可他已有最好的。

送衣裳?桓武帝不是刚赏赐好些上好绸缎。

送香囊?她连针都拿不稳……

越想越纠结,她忍不住小声嘟囔:“怎么这么难啊!”

江玄眼底浮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柔色被萧临尽收眼底。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江玄躺在在床榻上,苍杳则蜷在他怀中,呼吸绵长,似是睡熟了,他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的发丝,唇角微扬。

今日被赐婚的喜悦仍萦绕心头,让他难得有些难以入眠。

半晌,他合上眼,却听身侧传来窸窣轻响。

苍杳悄悄支起身子,屏息凝神地观察了他片刻,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确认他“睡熟”后,才蹑手蹑脚地爬下床,从雕花柜子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起来。

江玄微微睁开眼,只见她背对着自己,指尖小心翼翼地翻着书页,时而咬唇,时而耳尖泛红,甚至还会时不时回头偷瞄他一眼,生怕他醒来。

原来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闭眼,任由她看完后轻手轻脚地爬回床榻,钻进他怀里,又在他唇上偷偷啄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黑暗中,江玄缓缓睁眼,垂眸看着怀中酣睡的姑娘,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怪不得这小姑娘近日赖床得厉害。

翌日清晨,江玄刚起身,便见苍杳破天荒地早早醒了,甚至已经梳妆完毕。

“阿玄,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她眉眼弯弯,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江玄低笑一声,指尖抚过被她亲过的地方,眸色微深。

“我让墨循陪你一块去。”

京城早市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苍杳穿梭在人群中,耳边尽是百姓们的议论

“听说了吗?江将军昨日被陛下封了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