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瞬间贯穿全身,她的骨骼仿佛被碾碎。可奇怪的是,她并未死去,而是清晰地感受着每一丝痛苦,如同被凌迟一般。
"你本为天道所创,却妄动凡心。"那声音冷冷道,"既如此,便让你尝尝神魂撕裂之苦。"
话音一落,无数金色丝线从四面八方刺入她的身体,如千万根银针,一点一点地挑开她的经脉,钻入她的心脉,搅动着她的灵识。
“我没办法看着身边挚爱之人的离开!谁都不可!”
苍杳咬紧牙关,眼泪无声滑落,却倔强地不肯求饶。
"姐姐她需要那片花瓣,她不能死。"
"愚蠢!"天道的声音陡然暴怒,雷霆再次劈落!
这一次,她的神魂几乎被震散,意识模糊间,她仿佛看到江玄焦急的脸,他抱着她,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她是神,看不得身边对她好之人身陷疾苦,何错有之?
"阿杳…阿杳……!"
她想回应,可喉咙里涌出血液,堵住了她的声音。
黑暗骤然收缩,苍杳的神魂如坠落深渊,彻底沉入无边的痛苦之中。
夜色如墨,将军府内一片死寂。
苍杳躺在锦被中,面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的眉头紧蹙,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江玄坐在床沿,指节发白地攥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今日太子和太子妃为了感谢你,专门送了好些礼物呢......金光闪闪,你肯定会很喜欢的,睁开眼看看好嘛…"江玄声音沙哑,眼角的泪珠砸在拇指轻轻摩挲她冰凉的手背。
长于十九年,从未掉过眼泪的江玄在此刻把头抵在苍杳的颈间。
床榻上的苍杳仍在昏睡,可她的眉头紧锁,唇边不断溢出鲜血,身体时而冰冷如霜,时而滚烫如火。
"该死!"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指节泛白,却不敢用力,生怕弄疼她。
"你到底在经历什么……"他低哑地呢喃,眼底血丝密布。
可无人回应。
只有窗外凄冷的月光,无声见证着这场无人知晓的天道惩戒。
忽然,苍杳的身体猛地一颤,唇边溢出一丝鲜血。江玄瞳孔骤缩,急忙用帕子擦拭,却见那血中竟夹杂着细碎的金色光点,转瞬即逝。
"向明!"他厉声喝道,声音惊飞了檐下的宿鸟。
年迈的太医匆匆赶来,把脉后却面露难色:"将军,姑娘脉象奇特,老朽实在诊不出为何伤病。"
江玄一拳砸在床柱上,木屑飞溅。"给我治好她!"他红着眼吼道。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苍杳微弱的呼吸声。江玄俯身将她搂进怀中,感受到她体温忽冷忽热,如同风中残烛。
他从未如此无力过,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定远将军,此刻却连心爱之人的痛苦都无法分担。
"乖乖阿杳快起来吧......"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声音哽咽。
东宫·内殿
“不知杳儿现在如何了,她怎突然病得如此严重……”刚生完孩子,情绪还未完全平复下来,满脸都是担心的神情。
“别忧心,苍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慕儿看看我们的孩子。”萧临一下一下哄好她,刚刚听到她临盆那一刻,他的心怕得都要跳出来了。
白慕儿倚在锦缎堆叠的软枕间,面色仍有些苍白,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温柔。她低头望着怀中襁褓里的小小婴孩,指尖轻轻抚过他皱巴巴的小脸,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柔软的笑意。
"殿下,您看……他睡着了。"她声音轻软,像是怕惊扰了怀中安眠的小生命。
萧临坐在床沿,月白色的衣袍垂落,闻言倾身靠近,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襁褓一角。婴孩睡得正熟,粉嫩的唇微微嘟着,睫毛如蝶翼般纤长,隐约能看出几分慕儿的影子。
"像你。"他低声道,嗓音温润如春风拂过琴弦,"尤其是这眉眼。"
白慕儿抬眸,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心头一暖,却又忍不住嗔道:"殿下哄我,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像谁?"
萧临低笑,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我说像,便是像。"
慕儿抿唇一笑,垂眸看向怀中的孩子,轻声道:"那……殿下可想好名字了?"
萧临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忽而一笑:"竹影摇曳,悠然自得……便叫'萧逸'如何?"
"萧逸……"白慕儿轻声念着,眼底泛起温柔的光,"是个好名字。"
萧临伸手,将她和孩子一同揽入怀中,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低声道:"慕儿,辛苦你了。"
白慕儿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摇了摇头:"不辛苦。"
"殿下可信这世间有神明?"白慕儿思量了好久离开他的胸前,正襟危坐地问道。
萧临神色凛然:"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生产那日,意识模糊时,看到杳儿周身散发着金光......"白慕儿压低声音,"似乎还可以凭空变出许多虚无的东西......"
萧临沉默片刻:"慕儿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日体内的蛊虫,小小年纪的苍姑娘竟封了我的五感,就觉得甚是奇怪。"
他们对视一眼,相互承诺为他们的救命恩人守口如瓶这个天大的秘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而在将军府的寝殿内,江玄正彻夜不眠地守着怀中安睡的苍杳,生怕一闭眼,她就会如泡沫般消散。
紫宸殿内,桓武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内侍来报太子妃平安诞下皇长孙的消息,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
"赏。"他喜上眉梢道,"把南海进贡的夜明珠,还有先皇后留下的那对龙凤玉佩,一并赐给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