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有一点,关于相周的消息也好啊。
何况现在孟萧潇跟在相娇娇身边,那就更没得怀疑了。
听着嬷嬷近乎讨好的语气,孟萧潇秒换了一张脸,“不必,我在这里等夫人醒来即可,不需要什么茶点。”
嬷嬷楞了一下,旋即看上榻上沉睡的相老夫人,眼底涌起一丝希冀,“哎!等夫人醒了,你们好好说说话!”
相娇娇也回过神来,端出相府嫡女该有的气度来,语气淡淡的吩咐,“无关人等都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娘亲。爹爹若是回来,你同他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嬷嬷带着人就要退下,对相娇娇的话简直是半分迟疑都没有。
徐岁音看着自己要辛苦拉拢的人,如今都抵不过孟萧潇说的一句话,顿时就急了,“嬷嬷,表姐糊涂,您也糊涂了吗?怎么能把姑母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凭她说一句她是大哥哥故人的妹妹,你们就都信了?”
相娇娇本就个子高,是典型的中原女子身材,看着就十分英武的模样,不过是从前相府娇养,让她看起来娇柔了一些,如今她就站在床边,身后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
加上凭空比旁人高出一个台阶,周身气场全开,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着急的徐岁音,语带冷嘲,“旁人多说一句自己师从神医谷,你不也照样相信?何况,你觉得我会害了自己亲娘?”
刚才看孟萧潇试探李神医的表情就知道,眼前这所谓的神医,不是沽名钓誉就是个冒牌货。看孟萧潇和江丞师兄妹的关系,还有孟家小院后头养的那个人的细心照顾,甚至府邸里关系和谐的下人小厮就知道,这个李神医跟他们就不是一挂的。
因此,相娇娇格外的有底气,“说了闲杂人等,那些用不上的、扰人清静的,自然也在内。”
她就差直接报上名字让两人滚蛋了。
徐岁音被噎了一下,又被相娇娇的眼神一吓,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李神医被他们接二连三的内涵,也站不住,冷着脸拂袖而去,“老夫就等着你们来求我!若是这三脚猫的东西也能让令堂苏醒,那老夫今晚就把头发绞了上山出家去。哼!”
徐岁音倒是不想走,奈何嬷嬷已经走到跟前,强硬做了个“请”的姿势,她不想走也得走。
再赖着,怕是更显得居心叵测,她没办法,只能简单地冲相娇娇福了福身子,转身走出门外。
李神医并没有走,就等在门口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报恩
徐岁音一张俏丽的脸,隐没黑暗里,只有清冷的月光照着她半边脸庞,落在她过分红润的嘴唇上。
如此半明半暗,更显得她面容多了几分靡丽,幽深的让人琢磨不透。
她跨过门槛,原本是要跟着嬷嬷走,可也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调转脚步,走到他身边站定,轻声细语的安慰,“李神医莫恼,我表姐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大概大家都是这样,没办法了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李神医见有人托着自己,神色稍缓,冷哼道,“活着的时候不来尽孝,临终来装蒜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没想到堂堂相府千金也是这样的糊涂蛋,随便从街上拎起来个阿猫阿狗就信了邪,还带回来折腾老夫人,简直……”
“不知所谓!”
见李神医被相娇娇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徐岁音唇角蕴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又很快隐去,惋惜地叹息一声,“表姐只是关心则乱,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而且我看她带回来这个女大夫,年纪过轻,看着也没什么阅历,穿着也潦草,也不知道是表姐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
“她啊,跟我那个哥哥一样,就是太过重情义,分不清里外。”
李神医也觉得,孟萧潇年纪太轻、穿着潦草,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不过是仗着是相周故友的这个身份。
如今有人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心里那短暂的对孟萧潇身份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恢复了原本的不屑,“难得你身为相老夫人这边的旁系外甥女,还能这样陪着她这么多年。大姑娘若是有你一半的耐心和孝心就好了。”
徐岁音听见这话,紧张的四下看看,确定周围都没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可怜姑母,若是真跟姐姐这样的身份比,那她是天上云,我是地上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图我姑母什么呢。”
李神医道,“付出了这么多,就算怎的有所图,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过,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到你这样品行高洁的女子了。为了姑母做到如今的地步,亲生女儿不感激你就罢了,还要当面拆你的台,简直没脑子!”
徐岁音对这句不置可否,只是笑笑,“表姐从小就这样,她是相家的大小姐,这样的身份,本就应该是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要主动往她面前送。她是被大哥哥和姑父姑母惯着养出来的,单纯无忌,您别往心里去就是。等她知道自己只是被里面这个女大夫给骗了,自然会来求您的。”
李神医立刻冷哼了一声,“如今这世上,除了神医谷的谷主,怕是还没人的医术能出我左右。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草包,以为靠着点关系就能上位,却是忘了,咱们这行吃的本事饭,不是以色惑人!我倒是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他甚至在心里期盼,相老夫人最好是不要醒来了。
年轻人,总要吃点教训才会成长。
屋里却是另一番风景,相娇娇把人赶走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屈膝坐在相夫人身边,话却是对着孟萧潇说的,“头一回来我家里,就让你看笑话了。”
孟萧潇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放心,令堂会没事的。”
相娇娇用力点头,“嗯。”
想到父母屡次三番去找她,都被于兆和拦在门外,她原本对于兆和的恨好似又累积多了一层,杀了他的心都有。
“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怕下半辈子都不能安生。”相娇娇温声说了一句,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那个李神医是怎么回事?”
孟萧潇想了想,才道,“可能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师兄,我不确定,要等问过师父才能定夺。”她下意识看了床上的相老夫人一眼,“你让管家拿药渣的时候隐秘一些,除了我们,就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相娇娇不知道孟萧潇想做什么,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也觉得,徐岁音有问题?”
孟萧潇好笑地看着她,“如果确实是病而有因,每个人都有嫌疑。”
徐岁音不过是嫌疑大一点,不能因为个人喜恶就去判定一个人。
孟萧潇见相娇娇气鼓鼓的样子。
总算不像是刚认识时候那么端着,好似喜怒哀乐都塞在一个躯壳里,只是摆给别人看一样。如今的相娇娇灵动好看,像是泥塑娃娃忽然有了生机,连表情都不像是之前那么拘着了。
回了家,还是父母的宝贝,跟鱼入了水一样,干什么都自在的。
她忍不住在想,或许相周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父母康健,相娇娇不需要依靠谁生活,也不用背负什么深仇大恨,开开心心就好。
她答应过他,如今这就成了她的使命。
她想到那个白衣轻裘的少年,心里隐隐作痛,赶紧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下人的通禀声,“相爷!”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