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闹脾气地抗议:“太凉了,我不喜欢!不喜欢这个房间出现孟慎廷的影子,不喜欢孟慎廷在?我的地方留下那么多印记”
她哽咽出来,闷住的鼻腔里酸涩得要?命,推打他冷硬的肩膀,失去章法,没?有顾忌地放纵说:“我讨厌你,你什么都要?管,什么都不准许,你连分手也?是骗我的,你说了放手又?来看我,你说了不越界又?无处不在?,你把我……把我变成另一个人。”
孟慎廷迎着她的抗拒往前,把她点燃的身体死死抱住,箍紧,扣着她后脑压进颈窝。
她狠狠咬他,神经像是在?高温里扭转到反面,宣泄地声嘶力?竭:“你总是激起?我的阴暗面,让我恶劣,让我自私,让我不可理喻,我宁可从小到大自生自灭,也?不想这么”
这么什么,她咬得他渗血,满口?甜腥气,堵着不肯说。
孟慎廷掌着她脆弱的蝴蝶骨,按她用?力?,偏头露出颈边,让她咬得更重。
他懂。
无非是这么压抑,这么束缚,这么身不由己。
梁昭夕嘴唇上沾了湿润的红色,显得灿烂靡艳。
她张了张口?。
……这么想他,身上每一处,在?他贴近时都在?鼓动叫嚣,诉说可耻的想念,她想压下去,反倒泛滥。
梁昭夕药效涌上,力?气卸下,缩成小巧的一团,她替身体抵抗这些?酸软,揪着他衣角,恍惚地要?求:“不要?你,别亲我,不要?碰,不让你靠近,离我远一点”
她逐渐沉下眼帘睡着,一张脸热红,纤长眼睫发出说谎的颤动。
孟慎廷缓缓俯身,把她放到床上,她平躺睡熟,他脊背越压越低,靠向她炙热的颈侧,汲取她温度。
他抬起?她绵软的手臂,不太标准地环到他身上,做出被温柔拥抱的假象。
新年第一天的凌晨,窗外偶尔还有烟火炸响,关了灯的漆黑小房间里,一张逼仄的床上。
孟慎廷伏在?她身边,牙印已经凝固,他假装正?在?被抱着,闭起?眼,唇角无法抬起?一道完整的弧度,略微翘了翘,沉哑地低喃。
“昭昭,我拥有了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春节。”
第71章 71 望你得偿所愿
窗帘半掩, 外?面属于新年的月色和雪光互相映照,彻夜不息,老旧小区偶尔惊起?三五声烟花爆竹,一直持续到天边隐约泛亮。
窗口?透进薄薄光线时?, 梁昭夕起?伏不定的体温彻底落下去, 恢复平稳,一直拧紧的眉心也不知不觉展开, 炙热鼻息逐渐温缓。
好像长久压在她?背上的重负在一场高烧和尽情发泄里悄悄瓦解掉, 她?终于撕开了自?己的遮羞布,看清曲折的内心,慢吞吞喘过了肝肠寸断的那口?气。
她?酸软地扭了扭身, 觉得热了,无意识挣开被子,主动蹭着身旁微凉的身体, 刚一碰触, 就舒服地轻声哼了哼, 本能地贴紧黏住,朝他怀抱和肩窝里钻, 脸颊柔软地拱着他。
孟慎廷半敛的眼帘清醒掀开,把睡梦中不安分的人全然收进臂弯里,手指梳理她?汗湿凌乱的长发, 别到耳后, 探了探她?颈边和额头的温度,确定不烧了, 他才微微弓起?背,没发出任何声息,不留缝隙地把她?用力抱牢。
他怕惊醒了她?, 怕连这一瞬的亲密也转瞬即逝,她?会立刻露出惊惶抗拒的表情。
孟慎廷动作轻,梁昭夕睡得也够沉,她?神智陷在黑洞里,身体却仿佛有独立的意识,在被他搂紧之后,她?无形中得到某种鼓励,还嫌不够,手脚并用地攀到他身上,干渴了许久才找到水源般,唇深深埋他下颌脖颈,反复摩擦出贪恋的温度,病怏怏的小动物一样寻求着避风港。
这种虚假短暂的幸福会让人上瘾得失去理智,孟慎廷阖眸,抓住她?腰上的被子,不直接碰她?皮肉,强迫冷静。
过了半晌,他抬了抬头,把怀里蹭了一会儿?就莫名乖下来的人松开,放到枕头上,独自?起?身下床。
天色更亮了些,雪已经停了,外?面大片苍冷的银白。
孟慎廷把窗帘拉严,走出卧室带上门,外?面走廊里放着早就送来的食材,他挑出今早要做给?她?的,其余整齐收进空荡荡的冰箱,按小女孩平常的食量,够她?用几天。
孟慎廷自?嘲地扬了下唇边,够不够又怎样,她?可?能转头就发脾气扔掉了。
他进厨房,挽起?袖口?利落地准备早餐,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发出震动,是钧叔的电话,他目光沉了沉,掠过右上角的时?间,离定下的出发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耳机里,崔良钧肃然说:“少东家,我该说新年快乐,但实在抱歉,我没那个心思了,您确定还按原计划做吗,可?不可?以再慎重一点?”
孟慎廷没有多余波动,慢条斯理搅动着碗中的蛋液:“够慎重了。”
崔良钧吸了口?气,语气尽量平稳:“目前?警方给?出的答复,和我们掌握的情况,的确都跟您猜测的一样,陈松明?之前?多半逃出过沪市,但没出境,辗转又回?来了,溜着警方到处跑,耗费不少警力也没逮住他,他老奸巨猾,犯罪能力和反侦查能力都没得说,现在应该就在港口?附近等?待登船,只看您今天会不会如期到场。”
他忍不住了,露出急切:“我知道?您想尽快逼他露面,让他归案,可?是要以身犯险,拿自?己做诱饵,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他这个时?候穷途末路,不甘心服输,根本就是要拉人一起?死。”
孟慎廷将?搅匀的鸡蛋倒入锅中,漆黑眼瞳平静盯着腾起?的热气,似乎谈的不是与他攸关的生死安危。
他森然低声:“陈松明?做过的那些事,无论隔多少年,都够他枪毙几次了,案子一掀开,他就没有活路,常规手段抓他不容易,后面如果他找到机会逃出国外?,更大海捞针,趁他对我恨意最重,压过了求生欲望的时?候,我必须了断他。”
崔良钧迫切道?:“您也知道?他没命活,他一个穷途末路的通缉犯,就算有警方配合,您怎么保证不会出事,在那种人面前?能全身而退?”
孟慎廷面无表情,很淡地反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保证全身而退。”
崔良钧愕然愣住。
煎蛋金黄,只是三明?治的一层,孟慎廷修长五指整洁素白,继续处理带血的牛肉。
以前?昭昭很爱吃这些,五六层夹在一起?她?才开心,欢喜雀跃地用手捏着,献宝似的递到他嘴边,撒娇要孟停尝尝,但那时?孟停要故作冷淡傲倨,满心魔障不能泄露分毫,如今只有求不得。
他切好牛肉时?,旁边持续通话着的手机再次震了一下,通知栏收到一条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孟慎廷瞳色更深几分,他划开,点进详情,信息里没有文字,只是一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没放大前?,他就看到其中一个是最熟悉的头像,等?到整张图放到全屏,那几行对话就无可回避地闯入眼帘。
图上没有半分拼接修改过的痕迹,是真实的原图,时?间显示昨天,除夕的下午。
“沈执哥,都春节了,陈松明还没有消息吗,抓捕这么难?”
“没办法,最近大案要案太多,能分出的警力实在有限,我们在尽全力了,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我只想让爸爸快点清白。”
“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