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色也是个学生！”孩子父亲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我儿子的命，不能赌在一个没上过几次临床的学生身上！”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中山装、身形挺拔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是医院的副院长，也是李老的老部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严肃地走到孩子父亲面前：“李先生，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李老已经看过乔安宁同学的术式报告和实验数据了，他同意由乔安宁主刀。”

“什么？”孩子父亲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震惊，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是爸……爸同意的？”

孩子母亲更是瞬间僵在原地，丝帕从指间滑落都没察觉。她嫁入李家多年，深知公公李老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威严，家里大小事只要他定了主意，几乎没人能更改。可一想到要让乔安宁给自己儿子做手术，她心里的抵触就像潮水般涌上来。

副院长将文件递过去，语气平静：“李老说，孩子的病情不能再拖了。传统术式成功率太低，与其等着最坏的结果，不如相信新术式，放手一搏。这是他亲笔签的同意书。”

孩子父亲接过文件，指尖抚过纸上熟悉的字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父亲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可让一个年轻女学生给自己儿子做手术，他始终无法接受。

等副院长离开，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孩子母亲走到丈夫身边，声音带着几分怯懦：“老李，这……这可怎么办啊？爸都同意了，咱们要是再反对，会不会惹爸不高兴？”

孩子父亲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弯腰捡起钢笔，却没心思揣回口袋，只是捏在手里反复摩挲：“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咱们哪敢反对？可我就是不放心……你说那个乔安宁，才多大年纪？就算她的术式再好，没有足够的临床经验，万一手术中出点意外，怎么办？”

“是啊。”孩子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伸手抓住丈夫的胳膊，“我一想到她拿着手术刀给咱们儿子开刀，我就浑身发抖。要不……咱们再找找其他医生？国内不行，咱们去国外找专家？”

孩子父亲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你以为我没找过？国外最好的心脏外科专家我都联系过了，他们说孩子的病情太复杂，就算飞过去，路上的风险也很大，而且手术成功率也只有四成左右，比乔安宁的术式还低。”

“那……那也不能让一个学生来做啊。”孩子母亲咬着嘴唇，语气里满是不甘，“咱们家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怎么就偏偏要选这么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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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多了不起

李老赶到医院时，走廊里的灯光正泛着冷白的光。他刚听完副院长的汇报，得知儿子儿媳竟当众对乔安宁恶语相向，原本就紧绷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脚步迈得又快又急，中山装的衣角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度。

“砰”的一声，高级病房的门被推开，正在低声商量“要不要再找关系换医生”的李父李母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见是公公来了，脸上的慌乱瞬间转为局促，连声音都弱了几分：“爸……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要把天捅破了？”李老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两人，“你们当是别人求着给你儿子做手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李父下意识想辩解：“爸，我们就是担心孩子，毕竟乔安宁她……”

“担心？我看你们是糊涂！”李老打断他的话，手指重重地戳着桌面，“你们知道乔安宁是谁吗？她能把法洛四联症的手术成功率从三成提到九成，国内多少资深教授都做不到！陆教授把她收为徒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们倒好，对着人家小姑娘破口大骂，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李母被骂得眼圈发红，却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嘀咕：“可她毕竟太年轻了，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

“为孩子好？”李老冷笑一声，走到病床边，看着孙子依旧青紫的小脸，语气里满是痛心，“你们知道这孩子的病情拖一天有多危险吗？传统术式成功率不到三成，国外专家也只有四成把握，乔安宁的新术式是目前唯一能让孩子有九成希望活下去的方案！你们倒好，因为人家年轻，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侮辱，你们这是在断孩子的活路！”

他顿了顿，缓和了些语气，却依旧带着威严：“我知道你们疼孩子，可疼孩子不是这么个疼法。乔安宁这孩子，我特意让秘书查过，她从大一就跟着陆教授进实验室，当年为心脏负责中弹的战士做手术，去年还参与过三例复杂心脏手术的辅助工作，技术比很多工作十年的医生都扎实。连各大医院的集中监护室都是按照她的报告改良的。这次的新术式，她在动物身上反复试验了半个多月，每一个步骤都抠到了极致，你们凭什么质疑她？你们不查不问，好歹看看报纸吧！她的事迹都传遍全国的。”

李父李母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们只看到乔安宁的年龄，却从没想过，这个年轻姑娘的背后，竟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努力和实力。

“还有你们对那些教授的态度！”李老的火气又上来了，声音拔高了几分，“那几位都是国内心脏外科的泰斗，我请他们来会诊，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们倒好，人家好心推荐最优方案，你们倒跟人家甩脸子！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人家转头就走，你们找谁给孩子治病去？”

他越说越气，指着门口：“你们真当自己多了不起？脱离了李家，你们什么都不是！现在，给我立刻去买最好的礼品，明天一早就去清大给乔安宁道歉！态度必须诚恳，要是人家不原谅，你们就等着看自己的儿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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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赔礼道歉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李父李母心上。他们看着病床上呼吸微弱的孩子，又想起公公刚才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李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哽咽着说：“爸，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明天就去道歉，一定让乔同学原谅我们。”

李老看着他们悔悟的样子，脸色稍缓，却依旧没好气道：“知道错了就好。别以为道歉是走过场，乔安宁要是不愿意主刀，你们就是把天求下来，也没人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他走到病床边，轻轻摸了摸孙子的手，小家伙的手冰凉，让他心里一阵揪疼。其实他刚才说“看着孩子去死”，不过是气话他这辈子最疼这个孙子，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只是儿子儿媳太糊涂，不逼他们一把，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行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明天我会亲自去清大一趟。”李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衣领，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威严，“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孩子，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对乔安宁或者教授们不敬，你们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转身走出病房。走廊里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却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为了孙子的病，他这些天没少操心，如今还要为儿子儿媳的糊涂事收尾，只希望明天的道歉能顺利，乔安宁能不计前嫌，给孩子一次机会。

病房里，李父李母看着公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孩子，心里满是愧疚和后怕。

“都怪我，刚才不该对乔同学说那些话。”李母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自责，“要是乔同学真的不愿意做手术，咱们儿子可怎么办啊？”

李父也后悔不已，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太固执，只看到她的年龄，没看到她的实力。明天咱们早点去买礼品，一定要好好跟乔同学道歉。”

他走到病床边，俯身看着儿子，轻轻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儿子，对不起，是爸爸妈妈糊涂，差点耽误了你的治疗。明天爸爸妈妈就去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你一定要挺住，好不好？”

病床上的孩子似乎听懂了父亲的话，手指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李父李母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难受，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用最诚恳的态度道歉，无论乔安宁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答应。

清晨的清华园还浸在薄雾里，银杏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李老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医学院门口，他没有让司机跟随，独自一人拎着个素色布包，沿着林荫道缓缓走向院长办公室。

布包里装着他连夜准备的东西不是贵重礼品，而是孙子从出生到现在的病历，还有几张孩子健康时的照片，他想让乔安宁更清楚地了解孩子的情况，也想让这份诚意显得更纯粹。

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李老轻轻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院长见是他，连忙起身迎接，脸上带着几分惊讶：“李老，您怎么亲自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第322章 管教不严

“私事，不想太张扬。”李老摆了摆手，坐在沙发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昨天我儿子儿媳在医院的所作所为，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今天来，一是为他们的鲁莽道歉，二是想请您帮忙叫一下陆教授和乔安宁同学，我想跟他们好好谈谈孩子的手术事宜。”

院长早就从陆教授那里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李老对孙子的重视，当即点头：“您放心，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陆教授应该在实验室，乔同学今天上午没课，估计也在那边。”

电话接通后，陆教授和乔安宁很快就赶了过来。乔安宁走进办公室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李老，心里有几分意外她没想到这位身份特殊的老人会亲自来学校，而且衣着朴素，没有丝毫架子。

“李老。”陆教授率先开口，语气平和，“您这么早过来，是为了孩子的手术？”

李老站起身，目光落在乔安宁身上，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反而带着几分愧疚：“乔同学，昨天我儿子儿媳对您出言不逊，是他们糊涂，也是我管教不严。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别往心里去。”说着，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乔安宁连忙上前扶住他，心里有些动容：“李老，您快别这样，我受不起。”

她其实从昨天离开医院后，就没真的怪过那对夫妇为人父母，面对孩子的病情，难免会焦虑失措。只是作为医生，她不得不考虑更现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