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尾声的分列式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环节。军乐声再次响起,毕业生们组成整齐的方阵,迈着铿锵有力的正步走过主席台。每一步都踩在军乐的鼓点上,整齐划一,仿佛一个人在行走。
“一、二、三、四!”响亮的口号声震彻云霄,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也带着军人的坚毅果敢。
队伍里,有战友偷偷红了眼。毕竟朝夕相处四年,一起训练,一起被罚,一起分享过压缩饼干,一起在深夜里想家。
明天,他们就要各奔东西有人要去遥远的边境哨所,有人要进入危险的装甲部队,有人要被分配到枯燥的后勤仓库。
分列式结束后,典礼正式落下帷幕。毕业生们纷纷涌向自己的家属,操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林砚舟也快步穿过人群,朝着父母和乔安宁的方向走去。
“砚舟,好样的!”林父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儿子,娘为你骄傲!”林母拉着他的手,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恭喜你,砚舟哥哥。”乔安宁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祝福。
林砚舟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林砚舟!你可别想跑!”
赵磊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对着林父林母和乔安宁咧嘴一笑:“叔叔阿姨好,乔同学好。我跟林砚舟说点事。”
他把林砚舟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虽然你的小姑娘来了,但晚上的聚餐你不许跑!你读你的研,我们喝我们的酒,以后我们回学院看你,你可得请我们吃食堂的红烧肉,管够的那种!”
林砚舟看着他眼底的不舍,心里也有些动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一定到。”
赵磊这才满意地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够意思!那我先去找其他人了,晚上老地方见!”
“嗯。”
看着赵磊跑远的背影,林砚舟转过身,重新走到父母和乔安宁身边,脸上的笑容温柔了许多:“走吧,我带你们去我的宿舍看看,然后我们去吃饭。”
第282章 郎才女貌
军事学院的食堂宽敞明亮,白墙蓝窗,透着一股利落的军营气息。饭点刚过,人不算太多,三三两两的军人和家属坐在餐桌旁,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砚舟领着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你们先坐着歇会儿,我去打饭。”他脱下军帽放在桌上,露出被压得整整齐齐的黑发。
“砚舟哥哥,我跟你一起去。”乔安宁立刻站起身,四个人的饭菜也不好拿。
“好。”林砚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走吧。”
两人并肩往打饭窗口走去,留下林父林母坐在桌前。林父掏出烟袋,刚想装上烟丝,又想起食堂里不让抽烟,只好悻悻地收了回去,转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邻桌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也是来参加毕业典礼的,男的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女的梳着齐耳短发,正端着搪瓷缸喝水。
见林父林母看过来,那妇人率先笑了笑,开口搭话:“同志,你们是林砚舟战士的父母吧?”
“是啊。”林母热情地回应,“看你们这样子,家里孩子也毕业吧?”
“可不是嘛,我家小子在指挥系,今天也毕业。”妇人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满是骄傲,“说起来,你们家儿子可真有出息,刚才校长都特意夸了,还考上了研究生,将来肯定有大作为。”
林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嗨,这孩子从小就调皮,不爱读书,就体力好,也就这点能拿得出手了。”嘴上谦虚着,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妇人笑了,目光转向正在打饭窗口排队的乔安宁,越看越觉得眼熟:“对了,刚才跟你们一起的那姑娘,看着面生又眼熟,是你们家小女儿?”
“不是不是。”林母摆了摆手,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顺着妇人的目光看向乔安宁,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爱,“她叫乔安宁,是清大的学生,去年《京华晨报》连续三天登报道歉的那个孩子,就是她。这姑娘可有本事了,我可生不出这么优秀的闺女。”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又得意的语气补充道:“不过啊,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儿媳妇?”妇人吃了一惊,连忙看向乔安宁,“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啊,报纸上好像说……才十几岁?”
“今年十四了。”林母笑得合不拢嘴,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喜事,“比我家砚舟小七岁。说起来也巧,我家这傻小子,从小就跟在人家姑娘屁股后面,嚷嚷着长大了要娶宁宁当媳妇呢。”
这话一出,周围几桌竖着耳朵听的家属都笑了起来。有人附和道:“那可真是缘分!你家儿子有出息不说,眼光还这么好,这乔同学可是名人,有才有德,配你家儿子正好!”
“就是就是,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听着众人的夸赞,林母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连带着林父也跟着乐呵呵地笑。
第283章 是好果子
然而,人群中总有不和谐的声音。
斜对面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这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又是清大高材生,将来不定多有出息呢,哪看得上你家当兵的?”
这话带着浓浓的酸意,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周围的笑声停了下来。
林父的脸色沉了沉,刚想开口,却被林母按住了手。林母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几分锐利:“我不知道宁宁将来会不会看上我家砚舟,但我敢肯定,她肯定看不上比我家还差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花衬衫男人顿时不乐意了,猛地站起身,“你是说我家儿子不如你家的?”
“我可没说。”林母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白开水,眼神清亮地看着他,“我就是打个比方,买果子都得挑好的,又大又甜的,谁会放着好果子不要,偏去要那些烂果子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谁是烂果子呢?”花衬衫男人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林母的手都在抖。
林母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跟他探讨问题:“我可没说谁是烂果子啊。我家砚舟是好果子,这点我心里有数。怎么,你觉得你家有烂果子?”
这话堵得对方哑口无言。若是应了,就等于承认自己儿子是“烂果子”;若是不应,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愤愤地“哼”了一声,拉着身边的女人转身就走,连桌上的碗筷都没收拾。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同志说话真有意思。”
“理在咱们这边,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