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猝死重生
(请将脑子寄存此处,全书无脑观看)
消毒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手术刀冰冷的触感。乔安宁最后记得的画面,是自己在连续做了三台手术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
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心脏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视野瞬间陷入黑暗,耳边最后响起的,是自己重重摔倒在地的闷响。
作为省级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副主任医师,乔安宁的人生几乎被手术台和病历填满。
三十五年的人生里,她习惯了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习惯了在生死线上与时间赛跑,却没料到,最终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倒在自己的休息时间里。“猝死”这个她在无数病例中见过的词,终究落在了自己头上。
意识像是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冰冷、窒息,四周一片混沌。
她想挣扎,想呼救,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泥浆,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亡的绝望感如潮水般涌来,可下一秒,一股更强烈的挤压感突然包裹了她,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后,她感觉自己被猛地“抛”了出来。紧接着,是刺骨的寒意和粗糙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嘈杂的声响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当声,女人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人急促的说话声,带着明显的焦虑。
“心率没了!”
“快做胸外按压!”
“肾上腺素准备!”
“不行了,李医生,孩子窒息时间太长,救不回来了……”
冰冷的听诊器在胸口划过,随即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乔安宁的意识混沌不清,作为外科医生的本能让她想判断自己的状况,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她能感觉到生命体征在飞速流逝,那种彻底的无力感,比她在手术台上见过的任何濒死病人都要清晰。
“产妇还在出血,先顾大人!”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那孩子……”
“通知家属吧。”
脚步声匆匆离去,周围的声音似乎低了下去,只剩下女人压抑的、几乎要断气的哭声。乔安宁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难道自己死后连投胎都这么不顺,刚落地就要再死一次?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时,一股强大的求生欲猛地从灵魂深处炸开。她是乔安宁,是握着手术刀从死神手里抢过人的外科医生,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两次?!
“唔……”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等等!你们听!”一个护士突然拔高了声音。
周围的哭声和议论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一声响亮却带着几分沙哑的啼哭,骤然划破了产房里沉重的死寂!
“哭了!哭了!”刚才那个护士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孩子哭了!李医生,奇迹啊!真的活过来了!”
“快再检查一下!”被称为李医生的人连忙上前,手指搭上了婴儿纤细的手腕。
“有心跳了!虽然弱,但很平稳!”
“呼吸也恢复了!天呐,真是祖宗保佑!”
第2章 老天保佑
混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带着明显的喜悦。乔安宁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抱起,擦去了脸上的黏液。
她终于勉强睁开了一条眼缝,模糊的视野里,是穿着蓝色粗布褂子、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激动的光。
“快抱给产妇看看!”
她被小心地递到一个虚弱的女人怀里。女人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汗水味,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
女人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紧紧地搂着她,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咸涩的味道。
“太好了,我的妞妞活下来了……”女人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妞妞?是在叫她吗?乔安宁眨了眨眼,任由眼皮再次沉重地合上。不管这里是哪里,不管她变成了什么,至少她现在还“活着”。这一次,她要好好活下去。
产房外,走廊里的光线昏暗,墙壁上斑驳的石灰层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
乔建军蹲在产房门口的墙根下,高大的汉子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脊佝偻着,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声。
他刚才听到护士说“孩子没了”的时候,感觉天塌下来都砸在了自己身上。媳妇怀这胎受了多少罪他都看在眼里,临生产前还笑着跟他说,要是个丫头,就给她扎红头绳,穿花衣裳,结果……
他越想越自责,猛地抬起手,“啪啪”两声狠狠扇在自己脸上。“都怪我!都怪我没照顾好你娘俩!”
“建军!你这是干啥!”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奶奶李秀莲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珠,“这咋能怪你?生孩子本就过鬼门关,不怪你……”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她盼孙子盼了那么久,可真当听到孩子没了的消息,心里头最疼的还是那个没出世就走了的小孙女,和在里面遭罪的儿媳妇。
爷爷乔德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他没哭,可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还有那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抽烟动作,都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他这辈子最看重家里的子嗣,可也知道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最伤心的是孩子爹娘。
乔老爷子刚想开口劝劝儿子,就见一个护士急匆匆地从产房里跑出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神色,对着他们大声喊道:“王秀兰家属!王秀兰家属在吗?”
乔建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护士,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护士同志,我……我是。是不是秀兰她……”他不敢想后面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护士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激动,“是孩子!孩子活过来了!刚才哭了!是个丫头!母女平安!”
“啥?”乔建军像是没听清,愣愣地看着护士,眼睛里一片茫然。
“孩子活了!哭了!你媳妇也没事!”护士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乔建军听清楚了。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看着护士,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不过这次的眼泪里,全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活了?真的活了?”他抓住护士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