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汉将酒桶往桌上狠狠一砸,酒水从嘴口溅了出来。

他颠颠倒倒站姿不稳,撑着椅背指着自己的脑壳高声道:

“以前不仅不癫,脑瓜子中用咧!还是有文凭的!”

听到这里,孙家老娘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何家三妹生得美,妈妈还有文化,以后她孙家的种可不得非富即贵?说不定还能当个大官,成了马窝村的村长,光宗耀祖。

孙家老娘一边想着孙儿宝崽是叫孙光宗还是孙耀祖,一边抬着步子就往屋宅走。

一路穿行在桌席间回应着亲朋好友的道喜,她小跑着来到了屋宅的屋檐下。

贴着喜字的玻璃窗蒙满了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孙家老娘放弃了探头张望,转而来到了门前,贴着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屋外大雨哗啦啦,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对于这个脑部发育迟缓的儿子,关于繁衍的教学她并没有马虎。

她“手把手”扶着儿子的命根,找来了家禽灌洗了几遍,让儿子“实战演练”。

终于教会了儿子如何在女人屁股里尿尿后,她还生怕儿子硬不起来而喂了他些种猪配种用的药水。

可现如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家老娘越想越焦心,就怕晚见着未来的孙儿宝崽一刻,只能不管不顾的推门走了进去。

她心想大不了再扶着儿子的命根帮他插进去,推他屁股教他动好了。

“宝崽啊!”

她拧着眉边走边唤儿子。

越近里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越是刺鼻。

她预感不对劲,心里敲着鼓。

在踏入里屋时,眼前的一幕把她吓的跌坐在地。

暴雨铺天,在众人的欢悦声中,一声尖锐的哭喊破空而出:

群山朦胧的轮廓隐在雨帘深处。

盘山公路,飞驰的摩托车溅起了两侧高高的水花。

骑在摩托车上的一男一女并没有穿着雨衣,就连头盔都未佩戴。

雨水打在二人身上,浸透了二人的发,浇湿了二人的衣。

他们向前路赶赴,用尽全力奔逃。

就像企图摒弃身后所有污浊遍布的颓败残垣,冲向被暴雨洗刷后的清澈明朗。

何愿搂着肖纵的腰,抵靠着他坚实的后背。

她闭着眼。

在雨声中,二人交织的心跳回响于耳畔。仿佛此时交缠盘绕的血管将二人的心脏捆绑在一起,谁也无法将二人撕扯剥离。

细微的异响从远处传来。

越靠越近。

当何愿听出那是警车的鸣响时,她猛然睁开了眼。

摩托车的速度渐渐减缓。

前方的公路上。

警车的警示灯透过厚重的雨色,闪烁得格外刺眼。

0038 35. 离别(乡村篇结束)

拉开的警戒线隔去了路宽大半,来去的行车只能根据交通指挥依次通行。

盘山公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

摩托车跟随着车流缓慢前行。

惊魂未定的何愿悄然侧首,望着警戒线内的事故现场。

警车与救护车列排,大批的警员与医护人员匆忙投身于救险之中。

轮胎摩擦的印迹被暴雨冲刷得所剩无几,但隐约得见刹车的痕迹终结于悬崖边。盘山公路并没有安全护栏,道路狭窄,越到群山深处越是坎坷。平时行车翻下山崖的事故时有发生,更别说这样的暴雨天气。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注意这场与己无关的小插曲。

警员的亮色雨衣刺得她发怵,何愿将头埋抵在肖纵的后背,环在他腰间的双手越束越紧。

肖纵似是察觉到了身后人的紧张情绪,沾着雨水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透过一片湿凉的表面是他灼热的温度。

通过限制路段。

男人安抚般的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紧接着,摩托车轰鸣声起,疾速的惯性将她拉扯,夹杂在风刃中的雨滴显得格外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