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风长雪梦见自己跋涉于茫茫雪原,忽见一处温泉。

被暖暖的泉水泡得浑身酥软,费尽气力才爬上岸,出了一身细细的汗。

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温泉”本尊。

风长雪:……

现在应当已经晌午了,昏蒙天光穿透厚重云层洒了进来。

妄时双眸紧闭,纤长睫羽投下淡淡阴翳。

身为魔尊的霸道?全?无,反而无端地显露出几分温驯来。

他一只手?仍然揽着风长雪的腰。

风长雪一动,便愣住了。

在没有任何黑雾,易容,灵犀掩饰之下,妄时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不止是胸口,肩膀,后背竟然密布了数不清的伤痕。

有些她认得,是戒鞭留下的旧伤。

有些她不认得,有错综的刀伤剑伤,有雷电灼烧深入骨髓的焦黑,有像是灵力失控时,指甲深抠进血肉留下的狰狞撕口。

甚至,还有几处……

风长雪指尖无意识地触碰,不等她看?得更清楚些,眼?前?忽然一暗,温热的掌心覆住了她的双眼?。

等风长雪将那只手?从自己眼?前?拨开时,那些痕迹都已经消散干净。

“……别?看?。”

眼?前?只有一张俊美异常的脸,深邃眉眼?被低垂的长睫掩住,敛去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皮肤下流畅紧实的肌理线条清晰可见,在微光中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精悍又漂亮,寻不到一点?瑕疵。

每一寸恰如其?分地贴合着她的喜好与审美。

可风长雪却眸光渐沉,像是心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方才,她明明看?见,还有离心脉极近的那几处伤疤……像是自伤。

或许是她此刻的脸色着实冷了些,妄时的手?指迟疑地碰了碰她的眼?角,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像是要把方才的画面抹去,哑声?补了一句。

“以后……会?遮好的。”

“遮好?”

风长雪沉默片刻,冷笑了一下,“魔尊这是把自己当作玩物,当上瘾了么。”

妄时似懂非懂,垂下的睫毛颤了颤。

见风长雪欲起身离开,他几乎是本能?地展臂一拦,长臂一收,又将人稳稳捞回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黏糊糊地唤道?:“娘子……”

……

被这称呼一噎,忍一时风平浪静。

自己同一个傻子置什么气。

妄时今日看?起来比起昨日,确实机灵不少。

至少不像个半死不活,牵一下才动一下的木偶了。

就是这“活气”……未免过于旺盛了些。

“娘子,娘子……”

“卿卿。”

“夫人……”

一大早不知是犯什么轴,非要风长雪答应一声?,才肯罢休。

并且以一个与他身形尺寸极度不相符合的姿势,哼哼唧唧着,一个劲儿往风长雪身边蹭,“夫人,不要生气了。”

风长雪深吸一口气:“我,未生气。”

“可你?都不看?我。”妄时蹭蹭,控诉道?,“也不摸摸我……平日你?都要亲亲才唔”

风长雪一把捂住这张嘴,又一次刷新了认知。

妄时的心魔幻境究竟是何等模样,才会?让三十年前?清心寡欲的佛子,三十年后深沉冰冷的魔尊,一脸纯情的说出这种?话。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才会?让一切变得如此诡异。

显然,妄时并不知道?风长雪这般心理波动,将她整个人都拘在怀中,被捂住的嘴不能?发声?,便眼?尾泛红,一瞬不瞬地,控诉般地盯着她。

僵持片刻。

风长雪人命一半仰头,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妄时眼?底的委屈瞬间被灼热取代,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手?指内扣,几乎要深陷进那片柔滑单薄的肩膀,黏黏糊糊地回应了许久。

软榻之上,衣衫单薄,又是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