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闻言,胸膛挺得更高了,“那当然!这?还用?问?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凌霜侯为苍生入劫,灵识散落天?地间?,有求必应,大慈大悲。”
裹挟着无数信徒执念与感激的厚重香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供奉在神像案前。
……
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无休无止的信仰愿力,这?亿万生灵日?夜不息的祈盼……
是因?为这?样,她才得以三十年就从长眠中苏醒么。
风长雪微微仰头,这?座神像真的雕得很?好,同她很?像,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在与自己对视。
杜临渊曾教她天?下之人有相逢之日?,便有相散之时。
故修行之人,需寻得一颗属于自己的道心。
这?颗道心,无关外物不系他人,最好恒长而久远,只有这?样,漫漫长生之路,才能坚定的走下去?,所作之事,才会?合乎本心,不会?后悔。
杜临渊是这?样做的,她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世人如何说她离经叛道,嗜血无常,她置若罔闻。
在神识长眠的那段时间?里,她不曾期待世间?。
三年,三十年,三百年,甚至更长时间?,于她而言并无区别,就像她知道,这?偌大世间?,也从不曾期待过她的归来。
直至此刻,数之不尽的长明灯盏无声燃烧,暖色灯火落在神像垂目的眼底。
仿佛那颗,不知何时在缓缓跳动的苍生道心,得到了某种回应。
庙宇数百。
信徒千万。
是谁,替她献祭无数心血神力,去?当这?有求必应的“神灵”。
或者,换一句话说。
……谁,这?样不计后果的,固执的在等她回来。
她伸出手抚过神像的底座,想找到哪位刻师的落款,或者是哪家玄门的家徽。
指尖刚刚触及冰凉的玉石表面?,满室的灯火便齐齐一跳。
仿佛某种感应,下一瞬,一道笔直而颀长的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带着熟悉寒意的手,极其轻柔地覆上了她抚摸着神像的手背。
像是怕再次被嫌恶,一触即分。
那是一个十分克制的制止动作。
作为补偿。
她的掌心,多了一包刚刚新?出炉的,温热的松子酥。
第152章 消遣而已 掉马
正如柳归鸾所说, 若不在?意,便无足轻重。
所以,当妄时看似无意地挡在?她与?神像之间时, 阻拦虽不强硬,她却顺势收回了手。
没有询问,这座神庙, 也没有问他为何会忽然出现。
风长雪不想知道, 懒得辨别?真假,也疲惫于?去揣测对方的意图。
甚至,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略显仓皇的红色裙角拂过玄甲的冷硬边缘。
她与?他, 就?这样擦身而过。
直至风长雪回到天外天时, 才脚步微缓。
白玉铺就?的地面上, 散落着几?块碎裂的松子糖。
有傀人正在?廊下扫雪续灯, 见到风长雪的身影, 它远远地停下动作,躬身行礼, “君上,此处污秽, 可要清扫?”
风长雪的目光掠过脚下碎糖。
半透明的琥珀色糖块, 在?清冷烛火的映照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像是一只?只?很小的,被人遗弃的孔明灯。
她并未回应傀人的请示,“告诉柳归鸾一声,我明日去北域。”
顿了顿, 又像是想起什?么,“以后,本君寝殿, 非准许不可入内。”
傀人侍女眉心一闪,动作精准地行了一礼,低头应了个“诺”。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与?傀人交流都要简单轻松很多。
风长雪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些。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去北域并不合适。
从白天柳归鸾的表情来看,她体内的灵力,并不是什?么炉/鼎或阴阳锁的神奇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