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他们不难,难的是?,研制出某种药物,令众人心神迷失,尽弃纲常伦理,如牲畜般被迫□□繁衍,更要确保分娩所出的婴孩存活,且神魂俱全。

这不是?一朝一夕,灵光一现可以想出来的。

相必真正实施前,经过了?很多次试炼。

这种罔顾人伦天理难容的试验,可以失败,却绝对不可以被人发?现。

且试药之人血缘越亲近越好?,不能是?灵力全无的凡人。

两厢结合,当年可用来试验的对象,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无尘尊。”

风长雪弯了?弯一片白?芒的眼眸,带着明显的恶意?停顿了?片刻,“你有过一个妹妹吧。”

玄门上下皆知?,无尘尊自请镇守衍天大阵,是?为了?丧生在踏仙之役里的亲妹妹守灵。

长乐山中八千墓穴,小道崎岖又被层层隔绝,各宗门都只知?道自家的坟茔,不敢往里乱走。

现在细想起来,如何?战死,被谁所杀,无尘尊从未提及,谁也不曾看见过尸首。

难道……

难道,无尘尊的妹妹根本就没死?

难道,宫池簌就是?那试验了?“千万次”,终于成功的成果?

风长雪视线模糊,听觉也渐渐衰退。

她没有看见宫池簌与无尘尊面色冷寒,也没有听见玄门众人议论纷纷,只觉忽有排山倒海的灵力袭来,不半途又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顿时?碎石飞溅,她站不稳,也看不见,一声孤长遗也不知?道喊没喊出来,便?被人扶在了?怀中。

耳边有轻微断续的热风,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同她说话,还已经说了?好?一阵了?。

什?么?

她蹙眉,下一瞬,一汩汩灵力便?从她的后?心运了?过来护住了?她的心脉,视线一点点由全黑转为模糊,再一点点清明。

风长雪觉得自己不过是?失明了?一小会儿,眼前的景象竟已大变。

孤长遗一手持着最后?一块司天筊杯,一手星辰流转,巨大的上古阵法和无尘尊的一剑悍然相接。

此刻,众人便?都看见了?,无尘尊手中的云中剑,其实并非是?因为淬毒而光华暗淡,而是?因为无尘尊的灵力,本就是?紫中带黑。

那全力一击之下,两败俱伤,云中剑身崩裂,这道仓促落成的阵法,也碎裂了?一道口子。

无尘尊掌心灵力源源不断流出,将?这一道口子扩大,紫色几乎已经压不住黑色,只见无尘尊宽厚的衣袍之下,黑雾缭绕,竟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活物隆起,正在布料之下剧烈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余光里是?一片熟悉的红色,那是?喜服的一角。

可此刻,风长雪已无暇分神去看无尘尊。

因为咫尺处,妄时?一手稳稳扶住她染血的后?背,另一手紧握着化作匕首般大小的步尘,冰冷锋锐的刀尖,正死抵在她丹田上!

风长雪猛然抬眸,难以置信地望向妄时?!

另一头,无尘尊的声音透过破碎的阵法屏障,忽远忽近地传来:“妄时?!你还在等什?么?!”

“普天之下,唯有你取她丹元可不受反噬!老夫一言九鼎,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约定?

风长雪奋力一挣,踉跄着挣脱妄时?的手臂,只觉耳畔嗡鸣,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可妄时?眸光清明,执匕首的手抖都不抖。

她踉跄后?退一步,妄时?便?跟近一步。

或许是?被风长雪此刻震惊狼狈的模样取悦,不远处,宫池簌发?出一阵痴癫扭曲的笑声。

“风长雪!你方才说了?那么多,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愚蠢可笑?世人皆醉,唯你独醒?”

宫池簌的声音,像是?隔着一重水,模糊扭曲地传进耳中,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穿着那件单薄中衣,喜服衣服凌乱拢在胸前,双手因骨折而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你觉得,说了?那样多,今天就能活着走出南州?”

“风长雪!我告诉你,你才是?全天下,最可笑的那个笑话!”

宫池簌眉心黑印,已然疯癫。

风长雪根本懒得理她,她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眩晕,再睁开时?,只看到妄时?步步紧逼的身影。

“妄时?……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干涩嘶哑,“退下!”

妄时?身上有她的灵犀印,本应无法违抗宿主命令。

然而蚀灵散的药力已然生效,这声“退下”只让妄时?的动作出现了?片刻迟滞,未能阻止。

某一瞬间,风长雪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看宫池簌有黑气,看无尘尊有黑气,如今看妄时?的眼底,也有走火入魔才有的黑气。

风长雪的身体虚弱到极致,神智却异常清明。

蚀灵散是?血宗秘药,无尘尊一举一动被众人关?注,难以离开玄门。

而妄时?之前早出晚归,好?几次回来,身上都带着北域的气息。

“妄时?,蚀灵散……是?你给无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