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希望,这阵法最好连结的方家主厅,又或是长陵城正门口,人越多,搞得方家越难堪越好。
但他?跃过符文阵,不过是出现在?了一间?平平无奇的书房。
大?柱冷冷的笑了一下,难道方晏之打算把母亲安置在?这里,金屋藏娇?
说是书房,称之为书楼更合适,比他?看到过的任何?书房都要更高更大?,足足有七层。
每层都放着不同的书册,他?随意看了一眼,第一层的不过是些市井杂事录,越往上,便慢慢出现了些秘闻,秘籍,珍贵医典。
最高处的第七层,只放了一个?木架,木架上端着一只卷轴。
通体鎏金,卷面蜀绣,轴心是碧玉雕琢而成,两端微尖,顶上镶着琥珀玳瑁,极为精致华贵。
大?柱爬上去,尝试拨弄了一番,卷轴被加了禁制,并不能打开。
那看来是很珍贵了。
大?柱本想偷走卷轴,再?找个?地方变卖了,应当能换不少钱,足够自己?活下半辈子,与方家再?无瓜葛。
但人往往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便能生出几分机警来。
且不说他?能不能找到变卖的路子,若当真这是个?什么法宝,说不定他?一出这门,便会触发警报,被人捉贼拿赃。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带着少年幼稚的报复心理只要方家不痛快,那就是他?痛快。这宝物既然束锁高阁,如此珍贵,那便毁了吧。
在?书房里,他?尝试了许多办法。
用火烧,用水浸,用石头砸。
那书卷纹丝不动。
更要命的是,他?不但没能将?这宝物毁了,反而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有人!
大?柱头皮一炸,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冷汗顺着脊背留下,浸着背上鞭子抽的伤口,泛起一片火辣辣的痛。
可?书房空空,书架都紧紧贴着墙壁,一览无余,躲无可?躲。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故意戏弄折磨他?一般,轻轻停在?了门口,顿了片刻才进来,大?柱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一下出现在?书房正中?央的。
来人却不是方晏之。
那人身量颀长,黑发黑袍,眉眼间?挂着吊儿郎当地笑意,看见?大?柱,微微惊讶之后说了一句,“怎么做贼也能碰见?同行,小朋友,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大?柱:“我……不是贼,你是谁?”
“我姓东方,单名一个?域字。”
“你,你也不像是贼……”
大?柱能感受到,那人在?报完自己?姓名后,一瞬起了杀心,以?至于指尖和眼角泛了一点黑气,但在?自己?说完话后,那股杀气莫名又消失了。
“我今天?心情很好。”东方域有点好玩地看了过来,“小朋友,看在?你不是玄门之人的份上,将?你手?中?卷轴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小命。”
说完,他?当真心一副情很好,很有耐心地样子,站在?原地摊开手?等着。
这人该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他?要抢,自己?也拦不住啊。
大?柱第一时?间?这样想着哦,懂了,他?一定是怕闹出大?动静,被方家发现。
大?柱自觉捉到对方的痛处,拿着卷轴的手?,紧了紧。
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方家人要杀我。你带我走我就把这个?东西给?你。”
“你要出城?”东方域啧啧两声?,“外面可?是邪魔横行啊。”
不等回答,大?柱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被一股黑风一卷,失重感袭来,再?睁眼时?,他?正在?御风飞驰。
这书房,原来建在?一处极高极高的山崖之上,难怪寂静异常,自己?被东方域提溜着一下从山崖,飞掠到长陵城的上方,垂眸,便见?城中?万家灯火如龙,百姓穿城而行。
长陵城内与城外当真是两方天?地。
母亲曾经同他?说过很多次,长陵城的灯节如何?热闹,玄门仙君们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与百姓同乐,万灯乘风扶摇而上,传闻可?与浮云齐平,能将?书信寄与先祖故人。
大?柱这样想着,就发现东方域似乎也对这景色很感兴趣,御风速度略缓,下一瞬直接停在?了一处很高的屋檐上。
零星有几盏灯,从水面升腾而上,路径檐角,暖黄烛光带着烟火气落在?两人身上。
大?柱好奇:“你也是来看灯,顺便偷东西的吗?”
东方域:……
见?对方不理睬,大?柱用那卷轴戳了戳对方,“这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你干嘛偷啊,神?功秘籍?”
东方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地图。”
大?柱震惊:“藏宝图?!”
“算是吧。”东方域接过卷轴,在?指间?旋转了一下,挽出一个?剑花,“故人埋骨之地,要是没有这幅地势山脉图,还真是不大?好找。”
“埋骨之地?你要去挖坟啊?”
大?柱又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是震惊于“这人仪表堂堂身手?不凡的,居然是个?盗墓贼”,还是更震惊于“方家当宝贝供着的,居然仅仅只是一个?墓地地图。”
等等,这地图既然是方家供着,方家又这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