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才知道他还?受了别的伤,腰侧被?树枝刮刺了下,不算严重,但也不能不当回事。

市里有他自己的人,他那个假身份,戴上口罩认不出来,可是也只能包扎处理,手术台是上不了的。

窗外泛起青色的浓雾,傅同杯从手术室出来,熙熙攘攘的雪还?没停。

宋雨妩坐在走廊,看他被?转移到病房。他的人进?进?出出,神色冷静冷漠,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仿佛只是面对一团空气。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也不敢进?去看,想了想,只好先去问他的医生,可不可以喂他吃点东西。

医院门前的摊车是24小时。宋雨妩买了些吃的,回到走廊,然而拎着塑料袋,又踌躇地缩在门边,不敢进?去。

阿荣从里面出来,看到她说:“先生已经醒了。”

宋雨妩垂下头:“嗯。”

看她没动,阿荣也没说什么,点了个头就走了。

宋雨妩只得继续在门外等。

整层楼都空了,走廊的灯光罩在她身上,映着她一张脸孔,愈发?苍白。

她抱着粥,坐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

他没有开?,也没有喊她进?来。

宋雨妩有些难受,也很羞愧。要是当时她没有跟他犟就好了。这种事换成谁都会生气的。

他大概也是。

又想冲她发?脾气,又实在懒得再看她,所以干脆不开?门。

她无声?退到走廊边,也就不敢再敲门了。

手里的粥要冷了,宋雨妩坐在椅子上,默了默,困意涌上来。

累了一晚,她也耗尽了力气,筋疲力尽了。

她很快就困得阖上眼,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有时候忽然一下激灵,眼睛惺忪睁开?,又闭上。有点冷,就将粥抱得更紧了紧。

不知过去多久,门终于被?“咔哒”推开?。

宋雨妩一怔,听见他冷淡的声?音:“进?来。”

她忙抱着东西进?去。

他的病房很空旷,傅同杯关上门:“买了什么。”

她轻声?答:“粥。”

“还?有呢。”

“还?有,还?有包子……”她攥紧手里的塑料袋,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吃的,我怕你饿。”

“我这几个小时吃不了东西。”

宋雨妩讪讪说:“我忘记问了。”

她那时候太着急,只记得问医生,他能吃什么,要注意什么,却忘记问术后究竟几小时才能吃了。

她垂下头:“那我,我带出去吃……”

窗外天色朦胧暗淡,一缕缕青色的雾气寂静地弥漫,远处山峦重叠,松柏的影子倒映在窗上。

他的眼被?映得很黑,看她时,如?一汪深潭。

傅同杯说:“你出去吃?”

她紧张地“嗯”了一声?。

看他过了很久都不说话?,她以为他嫌烦,不想再说。于是抿抿唇,很乖觉地说:“那我走了。”

她抱着那袋粥,低着头慢腾腾走到门口,然而刚搭上把手,身后突然响动。他几步跨上来,掰过她肩膀,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抵在门上。

傅同杯将她翻过身,掰过下巴,用力堵住她的唇。

她手里粥还?热着,隔在两个人中?间。

宋雨妩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还?会抱她,那么热切吻她。

她只觉得惶惑和害怕。

他唇瓣那么柔软,那么烫,身上却带着一点凉丝丝冰雪的气息,融化她,浇灭她。她很想转身就逃,然而唯一的门被?他撑住抵着。

他高大的躯体挡在她身前,根本无处可去。

心?脏瑟缩了下,涌上股莫名的难过。她愣愣地被?他吮吸亲吻,眼眶一红,蓦地,一颗很大的泪就掉了下来。

他捧着她侧脸的手一顿,停了两秒,嘴唇离开?她。

傅同杯说:“哭什么。”

她断断续续哽咽:“不知道……晚上的时候,雪下好大,周围没有店,也没有人,还?以为回不去了。”

是真的怕,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世界覆盖成凄冷的白。

她走不动路,他一直抱着她在雪地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