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长相,即使沉默不语的时候,也带着一点点威慑,更别说他现在怒火滔天,像是恨不得把她皮扒了。

她很轻软的嗓子:“什么?”

傅同杯说:“你非要胡说八道?”

她一怔:“我胡说八道什么了?”

她根本一个字都没说,她怎么敢说,香港的娱记是最恐怖的,多说一个音节,他们就能想入非非。

傅同杯冷笑:“你说我跟你现在还没孩子,是因为周映菡?宋三,我跟你为什么没孩子,你不最清楚吗?”

她反应过来。

他生气就会叫她宋三,因为她在家里行三,宋家三个姐妹,她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是原配所出的。

他生气这样喊,但其实他高兴也是这样称呼。只是因为他几乎没有高兴的时候,所以久而久之,她听见这个称呼,就只会本能地瑟缩。

她没想过他居然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问都不问,回到家就粗暴把她摇醒,接着兴师问罪。

一下子眼眶都红了:“我根本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说,他们要瞎写,我能怎么办?”

他冷冰冰看着她。

她又疼又慌,几乎要哭了:“他们问我,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我说不知道,他们问我知不知道你昨天去机场的事,我也说不知道……每次他们来问,我都说不知道的,我一直说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就来了,为什么这次忽然这么写了……我又不是神仙,我猜不到,我能怎么办?”

傅同杯没说话,手上的力道却也没减轻。

是真的好疼。

她觉得自己脸颊一定有印子了,她呼吸困难,眼睛湿漉漉看着他,又小声艰难补充:“……我没骗你。”

大约过了几秒,他的手一松。

傅同杯抿唇:“起来。”

她之前紧张得呆住了,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来拉她胳膊,她才又轻轻痛呼一声,缩到床角。

傅同杯垂睫,打开床头灯,看见她胳膊上的伤,到了晚上,已经青青紫紫一片,终于皱了眉:“怎么弄的?”

可能是实在心里非常委屈,她垂头别过眼:“我要睡觉。”

“别耍脾气。”他又掰过她下巴,“怎么弄的。”

她还是不吭声。

他说:“说话。”

她不说话。

后面他大约隐约明白过来,又抿了抿唇,也不再问了。卧室里灯光不亮,只有走廊外面昏黄的小灯。

他坐在床沿,静了几秒,起身从衣柜里重新拿了套睡衣给她:“穿上。”

他也拿了自己的:“我去洗漱。”

睡衣扔在床上,是套长袖。

宋雨妩也没闹脾气,缓过劲来,自己慢慢把衣服套上了。

他不是关心她,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乱说话。

现在知道她没有给周映菡抹黑,也没有给他抹黑,所以才不生气了。

她心里很难受。

那晚是周五,按照道理,他周五只要是在家,都会和她上床。

但是那天,不知道是看她受伤没了兴致,还是刚从周映菡那里回来,看她更加没兴趣,竟然破天荒没折腾她。

洗漱回来,说睡就睡了。

她背着身,小心翼翼躺在他身边,并不敢说话。

慢慢地眼泪流出来,又被她自己擦掉。

到了后半夜,大概他也察觉到了,从后面抱住她,抬手将她眼泪擦去:“我误会了,抱歉。”

他掌心包裹着她半张脸:“别哭了。”

她闭闭眼,也没吭声,但后面真就没再哭了,她晕晕沉沉睡去,早上醒来,还在他臂弯。

不光如此,她一条腿还搭在他小腿上。

可能是因为对她怀了一点点愧疚,他平躺着,任她这么没形象地睡,竟然没呵斥,也没半夜把她丢下床。

宋雨妩睡了一觉,倒是不怎么难过了,反而还有点尴尬。

她小心地把腿放下来,乖乖躺好。

他一只手还揽着她,她怕吵他睡觉,也不敢离开。可是睡意已经没有了。

宋雨妩没事做,只好静静打量他睡颜。

傅同杯睡相很好,只是有个缺点,是很爱抱着人睡。

说实话,他是有一点……某种方面的病症,如果睡觉不抱个人,好像就睡不好。

她以前有次,翻到过他25岁时的病历,上面有一栏是“确诊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