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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妩烧完纸,祭拜完,隔了两天就回香港了。
她把梁听荷的耳坠子,放在梳妆台上。
傅同杯出国了一趟,是去欧洲,两个人隔着六七个小时?的时?差,傅同杯晚上睡觉之前,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傅同杯问她:“什么事??”
她有些尴尬,小心翼翼道:“你公寓,有西贡别墅的钥匙吗?”
傅同杯顿了半秒:“没有,钥匙在我?办公室,怎么了。”
宋雨妩说:“我?之前去西贡,好?像鞋子丢在那里没带回来。”
她那时?候发烧,是傅同杯把她抱下山的,穿过去的高跟鞋一直也没拿回来。
傅同杯说:“那双鞋子很?重要?什么牌子的,我?让人给你重新买一双。”
“不?用……也不?是很?重要。”
宋雨妩垂下眼睫。
她就是想再去看看那些蝴蝶,她想他出国那么久,那些蝴蝶不?会死掉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宋雨妩咬咬唇,刚想说“那我?挂了”。
傅同杯突然说:“我?明天让助理把钥匙送过来。”
她一愣。
傅同杯继续说:“那边花房的循环系统是一直开着的,蝴蝶不?会死的。”
宋雨妩有些不?好?意思:“喔。”
她听着忙音把电话挂了,愣愣地坐在床上出神。
她住进来后,家里就没再让阿姨来过,她白天通常在家,撞见阿姨会觉得尴尬。
其实在半山她就觉得尴尬,不?过那不?是她家,她也不?好?提意见。
傅同杯的睡衣叠在床头,她看了良久,最?后把衣服塞进了两个枕头的空隙。
清晨时?分,天还?蒙蒙亮,宋雨妩又缩回被子里,闭着眼睛睡了。
她去西贡别墅连着去了三四天,都是清晨过去,待半个小时?就回公寓了,时?间?不?长。
倒是有次,和?周映菡打了照面?。
那会儿差不?多?早上七点多?,她照看完蝴蝶,正要回家。
在山路岔口,她看见周映菡从另一边出来。
那后面?也有房屋,应该是其他别墅区,就是离得远。
两个人遇见,难免尴尬。
起初谁都没说话,周映菡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只是一瘸一拐的,像是腿受了伤。
宋雨妩眼看她要摔,还?是出于本能去扶了她一把。
然而周映菡说:“你很?得意吧。”
她一愣。
“看到他现在那么不?避讳你们的事?,你是不?是很?得意?”
宋雨妩也不?好?说话。
周映菡声音不?高不?低,听起来很?平静:“我?好?心,还?是想提醒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她说:“我?们相识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我?和?他闹矛盾,你趁虚而入,不?是明智选择……毕竟男女之间?,吵架拌嘴互相报复,常有的,何况他那种人,对吗?”
“所?以我?劝你,不?要插手我?和?他的感情,我?同他和?好?以后,你会伤心的。”
周映菡比她大几?岁,心智上也更成熟,就总有一种语重心长的模样。
她来扶她,她就真的自若接受,说话间?,也都淡淡扬着唇,仿佛只是在说平常的琐事?。
不?像宋凝心只会冷嘲热讽,段位差太多?了。
宋雨妩垂睫,沉默地听了一路。
最?后下了山道,一辆黑色宾利横在路前。
周映菡微笑,松开手:“我?到地方了,谢谢宋小姐送我?。”
宋雨妩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她拉开车门坐上去。隔着玻璃,看不?清车窗里的人,只能看到一截笔挺矜贵的枪驳领。
宋雨妩怔了怔。
那截领子,她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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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回去,换了身睡衣就去洗澡睡觉,虽然是白天,可她还?是觉得很?累很?困,浑浑噩噩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她做了几?个噩梦,睡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