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修的心脏被狠狠撕成两半。

他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

“嗯。”周砚修勉强应了一声。

午后，周砚修坐在病床边，目光落在苏见溪的侧脸上，苏见溪正在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

她在笑。

而他快要被愧疚浸满。

她没有恢复记忆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凌迟。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医生跟他说的话。

“能不能把她忘记的都告诉她？”

“既然苏小姐忘记了这些，就说明这些记忆对于她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而且，你刚才说，她告诉你她做了梦，但是这些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她混淆了梦境和现实，可是因为她潜意识也不愿意想起来。”

“虽然发现得及时，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药对她是否产生了某些潜在的影响，所以目前还是建议顺其自然，强行恢复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他还不能告诉她，至少不是现在。

就算她想起来这些事情之后会怨他、恨他，但是他也不敢去赌，她可能会出事的一点点可能性。

“怎么一直看着我？”苏见溪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米粒，“我脸上有东西？”

周砚修伸出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得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横亘过那漫长的四年，没有猜忌，没有伤害，没有彼此错过的日日夜夜。

“没有。只是...”他收回手，声音低哑。

只是不敢相信我们还能这样相处，怕你恢复记忆后会恨我。

苏见溪歪着头看他，突然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周砚修，别皱眉。”

“对了，你不会还在想我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吧。”苏见溪轻笑。

“我没事的。”她轻声说，“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居然反过来安慰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从他的心底里翻涌出来。

周砚修勉强应了一声，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对了，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

“明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医生如果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他的声音低沉。

“好！”苏见溪的眼睛亮亮的。

“这次真的住了好久啊。”

她突然凑近他，撒娇道：“周砚修，不过还好，有你陪着我。”

“对了，你公司这么久不去没有关系吗？”

“没事，什么都不像你重要。”

闻言，苏见溪轻轻地亲了他一下，“砚修，你真好。”

周砚修的眼眸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他好吗？

阳光依旧温暖，他却如坠冰窟。

第55章 记忆随时可能会恢复

第二天清晨，护士来查房时随口问道，“苏律师记得怎么受伤的吗？”

苏见溪正要回答，突然看见窗外的梧桐树，和他们初遇的校园里那棵一模一样。

“我...”

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几个画面猛地闪过了苏见溪的脑海。

她站在公寓门口，浑身湿透，周砚修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周砚修眼眶通红，“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他们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画面一闪而过，她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还有，周砚修躺在担架上，脸上都是血，衣服上也是。

医护人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家属请让一让！”

惨白的灯光下，她蜷缩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纸，是病危通知书。

“见溪？”

周砚修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视线里出现了他焦急的脸。

苏见溪突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哭了，满脸泪水。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