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可原来还是会疼。

苏见溪蜷缩在沙发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段灰暗的日子。

那个没有光、没有希望、只有无尽疼痛的世界。

第46章 他躺在ICU里，而你完好无损，你还想要什么！

四年前，医院走廊里。

ICU外的长椅上，苏见溪蜷缩着身体，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周砚修的西装外套。

护士第三次来劝她，“苏小姐，您刚抽完400cc的血，需要休息。”

苏见溪摇摇头，“我想等他醒。”她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摩擦过一样。

他还没醒。

她怎么能走？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突然划破了走廊的沉默。

周砚修的母亲林静澜站在了她的面前，昂贵的香水味混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让苏见溪一阵眩晕。

“苏小姐，我们谈谈。”

医院天台上。

“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林静澜突然抓住了苏见溪的手，她的力道大得惊人，“我在想，我的儿子从小到大，连发烧都很少，怎么会躺在ICU里？”

她的眼眶通红，手指发抖。

苏见溪的喉咙发紧，“阿姨，我…”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都是因为她，甚至在发生车祸的最后一刻，周砚修还在想着她，还在求她，让她别和她分手。

苏见溪的眼眶酸涩。

“他为了追你，闯了红灯。”林静澜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辆卡车撞上来时，他手机甚至还停留在和你的通话页面。”

一滴泪砸在了苏见溪的手背上，烫得她发抖。

“我们周氏资助那个基金会，资助你读书，不是让你这样毁掉他的！”林静澜突然跪下，她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我求你，我求你离开他…”

“如果你真的是为他好，真的爱他，请你离开他。”

苏见溪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林静澜指着ICU的方向，她的手指发抖，声音歇斯底里，“他躺在那里，浑身插满管子，而你呢？你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还想要什么？！”

“阿姨，我只是想等他醒…”苏见溪的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

“阿姨，我求求你，只要砚修醒了，我就立刻离开，不会再出现出现在他的面前。”苏见溪的眼角有泪痕划过，她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林静澜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到极点的女孩，心里忽然划过一丝不忍。可是她最终还是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你放心，他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你走吧。”

苏见溪的身形晃了晃。

那天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那是她为了实习方便租的房子，房间里到处都是周砚修留下的痕迹。

曾经的周砚修总爱赖在这里，笑着说，“这沙发太小，但是抱着你刚刚好。”

茶几上那对马克杯，杯沿还残留着他喝咖啡时留下的淡淡痕迹；玄关处歪倒的拖鞋，是他上次匆忙离开时踢乱的；还有窗台上那盆小小的多肉。

她看着那盆多肉，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涌。

“这种植物好养，就算你忘了浇水也能活。” 他当时捏着她的指尖，笑得得意，“就像我对你的喜欢，怎么样都不会死。”

而现在，多肉依旧青翠，可那个说要永远喜欢她的人，却躺在ICU里，生死未卜。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见溪蜷缩在沙发上，手机屏幕停在和周砚修的聊天界面。

最后的消息是几条语音，那是周砚修车祸前发给她的。

“苏见溪，不分手行不行。”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你在哪？接电话好不好？”

周砚修的嗓音低哑得发颤，背景音里是刺耳的喇叭声。

苏见溪终于崩溃地哭出声，她的手指抓着胸口，像是要把那颗疼到窒息的心脏挖出来。

她对他的喜欢从一开始就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