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摸出那张烫金名片。
谢明微,这三个字是那么的刺眼。
苏见溪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按下拨号键。
“嘟…嘟…”
每一声等待都像凌迟。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苏见溪的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
“谢小姐,你好,我是苏见溪。”
“方不方便现在见一面?”她的尾音微微发颤。
电话那头,谢明微似乎轻笑了一声。
“当然。”
她的声音甜美,“半小时后,兰亭咖啡厅?”
“好。”
挂断电话,苏见溪的指尖已经冰凉。
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的瞬间,刺眼的光照进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可是她却觉得刺骨地冷。
咖啡厅内。
苏见溪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手背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谢明微优雅地端起咖啡,她的唇角微扬,“怎么,苏律师今天有空约我?”
苏见溪抬眸,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今天周砚修跟我说,当年车祸后,是你照顾他,给他输了血。”
可明明是她苏见溪。
尽管重逢后周砚修每次谈及车祸这个话题,她都避而不谈。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周砚修的眼里,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苏见溪的目光里有探询。
谢明微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的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轻轻地放下杯子,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对,在你走后,砚修又昏迷了几天,是我照顾了他,又给他输了血。”
如果是平时的苏见溪,一定能够从谢明微微微闪烁的眼神里、过于刻意的停顿里察觉到端倪。
可今天的她,刚刚在周砚修的办公室里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的理智被情绪撕得粉碎,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
“所以...只是抹去了我照顾的那一段?”苏见溪轻声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谢明微没有回答,只是怜悯地看着她。
苏见溪忽然笑了,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也好。” 她站起身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他知道…”
苏见溪没有说完,在转身的一瞬间,谢明微突然开口说道,“你说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谢明微的声音温柔,“除了伤害和痛苦。”
苏见溪的脚步猛地顿住。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追她,周砚修也不会出车祸,也不会躺在ICU里。
谢明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苏小姐,我求你放过他吧,行吗?”
苏见溪的身形晃了晃。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她放过他?
那么谁来放过她呢?
苏见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的膝盖一软,整个人滑坐在了地上。
她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扼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音。
苏见溪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胸口,她的眼前一阵发黑,呼吸急促。
周砚修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他说:“至少她不会背叛我。”
谢明微怜悯地看向她,她说:“我求你放过他吧,你只会给他带来伤害。”
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里疯狂回放,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苏见溪颤抖着摸出药瓶,倒出两片氟西汀,干咽下去。
苦味在舌尖蔓延,可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