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地说,眉宇间翻滚着心疼,“她说,说不能因为自己再让我放弃更多了。”

周砚修的手指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她为你考虑,说你是我母亲,出发点肯定是为了我好。也为我考虑,说不想让您为难。”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是谁考虑过她?”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什么被碰倒了。

长久的沉默后,林静澜的声音苍老了许多,“我只是个失败的妈妈,对吗?”

周砚修没有回答,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苏见溪端着热牛奶推门进来时,周砚修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被夜色勾勒得格外冷峻。

周砚修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他的眼神不禁柔软了几分,“怎么还没睡?”

“给你送牛奶。”苏见溪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困倦的柔软,“你最近总是熬夜。”

周砚修拉过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无名指,那里空荡荡的,却让他莫名觉得该有什么。

“我妈又打电话了。”周砚修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她想请你吃饭。”

苏见溪一愣,随即笑了,“好啊。”

周砚修怔住,“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她歪头,手指调皮地捏了捏他的脸,“介意你妈妈曾经不喜欢我?”

“周砚修,五年了,人是会变的。”

她的坦然让他胸口发闷。

她可以不计前嫌,可他不行。

他怕她再受委屈。

周砚修的眉心微折,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溪溪,我希望以后,你可以直接表达你的想法,介意就是介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为了我委屈了自己。”

苏见溪的眼眶一热,“是真的不介意了。”

她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再说,阿姨肯定是为了你好。”

周砚修的语气骤然凌厉,“为了我好?”

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就趁我昏迷逼走了我的爱人?那时候,你才刚刚为我输了血,她怎么能?”

苏见溪察觉他的情绪,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周砚修沉默良久,突然将她抱到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去。”

苏见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嗯?”

“但不是她请,”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是我带你回家。”

苏见溪的心头一颤,突然明白了周砚修的用意。

他是要告诉所有人,苏见溪是他周砚修堂堂正正选择的人,不是谁都能随意轻视的客人。

牛奶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他沉稳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周砚修的手臂还环在苏见溪腰间,掌心贴着她睡裙单薄的衣料,体温透过布料传递,烫得她心跳加速。

“牛奶要凉了。”苏见溪轻声提醒,却没动。

“等会儿再喝。”周砚修的唇蹭过她耳尖,呼吸灼热,“先做点别的。”

苏见溪被他抱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周砚修的手臂稳稳托着她,几步便跨出书房,走廊的壁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主卧的门被踢开,又轻轻合上。

苏见溪陷进柔软的床铺里,周砚修的拇指抚过她唇角,声音低哑,“我爱你,溪溪。”

她的心忽地软成一汪水,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语气温软,“我也爱你。”

下一秒,有细细碎碎的吻落了下来。

苏见溪的手指插进他发间,感受着他逐渐失控的力道,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睡裙肩带滑落,周砚修的唇顺着她锁骨往下,在曾经输血的针眼处停留。

“这里,”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疼不疼?”

苏见溪摇摇头,却被他更用力地抱紧。

“可我疼。”周砚修咬着她耳垂低语,“想到你一个人躺在输血室,我就疼得要命。”

夜色渐深,周砚修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交缠的身影。

第二天上午,恒信律所。

“苏律师,有位苏夫人找您。”林栀轻声敲门,“说是……咨询一些法律问题。”

苏见溪抬头,有些疑惑地合上案卷,“苏夫人?”

“对,是苏亦清小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