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苏亦清坐在父母的旁边,她将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划给他们看。
照片里的苏见溪或站在法庭上侃侃而谈,或在慈善晚宴优雅的举杯,最后定格在一张偷拍。
她正低头翻阅案卷,耳垂上那颗与梁侑仪如出一辙的朱砂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是那天她去恒信律所找她时偷偷拍的。
“你们知道姐姐有多优秀吗?她是法大的高材生,现在是一名特别特别优秀的律师,是恒信律所的高级律师,连《法律周刊》都专访了她...”
苏亦清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苏父的眼神赞许,“不愧是苏家的女儿。恒信可是红圈所里的翘楚!”
梁侑仪却只是痴痴地盯着照片,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屏幕上女儿的脸庞,仿佛在触摸一个易碎的梦。
二十年的思念化作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屏幕上。
苏亦清跟父母说了许多苏见溪的事情,就好像这样就仿佛参与了他们之前缺席的那二十年。
苏亦清的眉眼含着笑,“对了,你们知道吗?姐姐交男朋友了。”
她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绝对都猜不到是谁?是周砚修。”
父亲一愣,“是周家的那小子?”
“对。”苏亦清的眼睛亮亮的,“要不是那天顾泽城提起,我都忘了,小时候他们两个总在一起玩,没想到过来这么多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梁侑仪突然破涕为笑,“那年你爸还跟周承安开玩笑,说要给他们定娃娃亲...”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周砚修当时红着脸,却偷偷把昭昭最爱吃的松子糖全推到她面前...”
苏行止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可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沙哑,“你姐姐...她知道这事吗?”
空气突然安静。
苏亦清咬了咬唇,轻声道:“她还不知道。我想,先由我去跟她说。”
她握住了母亲颤抖的手,“毕竟我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突然相认对她冲击太大...”
梁侑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却拼命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她突然站起身,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去让陈姐把昭昭的房间收拾出来...对,床单要换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鹅黄色...”
而苏行止的手却始终紧紧攥着那份DNA报告,像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墙上挂着一个全家福。
那是二十年前拍的。
第94章 她可以不计前嫌,可他不行
五岁的昭昭穿着红色小皮鞋,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子,站在父母的中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她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闪闪发亮,锁面上隐约可见精致的纹路。
而刚满三岁的苏亦清被父亲抱在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懵懂地看着镜头。
星月湾。
周砚修在书房处理文件时,电话突然响起。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母亲。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才按下接听。
周砚修的声音淡淡的,“妈,这么晚了?有事?”
电话那头,林静澜一顿,沉默几秒,她才开口,语气里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你看看哪天有空带见溪回家吃饭?”
钢笔“咔”地一声被按回笔帽。
自从和见溪复合后,林静澜就多次提出要请她回家吃饭,但每次都被他冷淡拒绝了。
“妈,她现在很忙。”周砚修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语气不容反驳,声音冷硬,“等过段时间再说。”
电话那头,林静澜沉默片刻,“砚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周砚修没回答,只是攥紧了手机。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五年前,就是林静澜私下约见苏见溪,说了那些话,逼她离开。他至今记得苏见溪和他提分手的那天,记得她在他的公寓门口红着眼眶却倔强不肯落泪的样子。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刀子一样剜进他心里。
所以现在,他不敢冒险。
“妈,”周砚修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您知道她当年为什么走吗?”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痛,眼眶微微泛红,“因为爱我,因为信了您说的每一句话。”
周砚修盯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连验证都不敢找我验证。”
林静澜的呼吸变得急促,“我当时只是...”
周砚修猛地打断了她,“您知道有一次她和我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