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溪的声音突然一哽,“周砚修,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愧疚,你的怜悯,我...”
“我没有!”周砚修的声音猛地提高。
他的眼底猩红一片,“你问我在想什么?”
“那我告诉你,我在恨我自己,我在想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
周砚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你整夜整夜失眠的时候,我在哪里?”
“你被噩梦惊醒、缩在床边发抖的时候,偷偷吃药的时候,我又在哪里?”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拳头攥得死紧,却仍抵不过心脏那种被撕裂的痛。
周砚修的眼神又惊又痛,“我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我早该发现你不对劲的。”
他的声音艰涩,“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所有受的苦都是因为我。”
周砚修猛地抬手按住了心口,那里疼得发颤,连呼吸好似都变得艰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重逢的时候,我问了你什么,我问你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近乎嘶吼,“你告诉我,你过得很好,这叫过得好吗?苏见溪!”
一滴泪突然落了下来。
苏见溪一怔。
周砚修哭了。
第92章 嗯,我们溪溪没有生病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让整个商界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此刻眼眶通红,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周砚修红着眼眶,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声音支离破碎,“苏见溪,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的。”
“我会心疼的啊。”
他的声音发抖,“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些病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一张一张地看着,生怕漏掉一个字。我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如果早点的话,我...”
他的声音一哽,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苏见溪僵在原地,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周砚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脊背微弯,声音轻得像是哀求,“直到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你因为那个伤者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我突然之间就有些崩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怎么样,你才可以不那么难受,你告诉我。”
“苏见溪,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克制了很久的情绪,似乎都被周砚修一下子释放出来。
苏见溪的嘴唇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只有破碎的气音,“周砚修。”
周砚修抬眼看向他,沉默几秒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他颤抖着伸出手,“我可以碰你吗?”
苏见溪没说话,只有眼泪不断地滚落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溪溪,别哭…”
周砚修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在这里。”
苏见溪的身体微微发抖,她几乎站不稳。
周砚修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苏见溪蜷缩在他的怀里,声音轻得像梦呓,她喃喃道:“我已经好了的...”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在医院,看到那个伤者,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五年前你的样子。”
周砚修的手臂猛地收紧。
她自顾自地说着,却没发现周砚修的眼神越来越痛,“我接到警方的电话,赶到医院,我看着你被推进了手术室。红灯亮起来,护士叫我去输血,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跟着走…”
周砚修闭上了眼,他的心脏疼得发颤。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她站在急救室的门口,那么无助,手上还抱着他的外套。
苏见溪的声音突然哽咽,她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衬衣,整个人微微有些发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我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子的。”
她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周砚修,我没有想过会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只是想、我只是想跟你分开。”
她哭得浑身发抖,眼泪滚烫地砸在他的衣服上,“对不起,对不起。”
周砚修的掌心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温柔,一遍一遍地安抚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苏见溪仿佛听不见一样,就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们说的对,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在ICU里浑身插满了管子,我还好好的,我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情绪太过激烈,哭到后来甚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弯着腰干呕了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周砚修慌乱地拍着她的背,他的声音发颤,“溪溪,呼吸…跟着我呼吸…”
他捧起了她的脸,拇指擦去她满脸的泪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别听他们说,他们说的都不算数。”
“你想想之前商业泄密的事情,我不是也害你受了伤,也忘记了一些事情吗?我们扯平了,扯平了。”
“可是这不一样。”苏见溪摇摇头,她的声音嘶哑。
周砚修的声音酸涩,“怎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