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修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来才明白她说的是,这两个月照顾她照顾的很辛苦。
周砚修一怔,他蹙了蹙眉,“胡说什么?我只会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苏见溪的眼眶一热,“不会啊,发烧不是因为你,手受伤也不是因为你。”
听到她这么说,周砚修的喉咙一哽,他的心底忽然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到了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她就能这么快地开解,善解人意。可是到了他的身上,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出车祸的时候,她怎么就会固执地认为是她害了他呢?
自从他看到苏见溪的心理报告之后,心理报告上的那句“患者自述是我害了他”就像把钝刀,每每想起都让他呼吸发颤。
有多少次深夜,周砚修想起来,都会不可抑制地心疼她。
周砚修的眼眶在一瞬间红了。
他突然抱住她,手伸进了她的发丝。
苏见溪愣了愣,她茫然地开口问道:“周砚修?怎么了?”
“没事。”他哑声回答,却将她抱得更紧。
下午的时候,周砚修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个人一起向外走去。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护士推着担架车冲了出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让一让!急诊!”
苏见溪下意识地侧身,却在视线扫过担架的瞬间,呼吸一滞。
血。
鲜红的血从伤者的额头蜿蜒而下,染红了半张脸,手腕垂落在旁,手上还戴着一块手表。
像极了五年前,她从法院狂奔到医院时看到的一幕。
“小心。”周砚修将她往身边带了带,确保担架车不会撞到她。
苏见溪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的后背猛地撞上了冰冷的墙壁,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
她睁大的瞳孔里映着担架远去的影子,却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另一个时空。
急救室刺眼的红灯,监护仪刺耳的警报,以及周砚修外套上上沾着的血迹。
“周砚修...”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周砚修想带着她离开,却突然发现臂弯里的身体在剧烈发抖。
他猛地侧头看向苏见溪,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竟都是泪水。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眼底全是慌乱。
苏见溪没有回答,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样。
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她从法院匆匆赶来时,在急诊室见到周砚修的情形。
第90章 心疼
苏见溪的指尖发抖,她的心脏突突地跳,眼泪无意识地落了下来,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周砚修轻轻地扳过她的肩膀,“见溪?”
指尖触到她满脸冰凉的泪水时,周砚修的心脏狠狠一缩。
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被困在某个噩梦里无法挣脱。
“哪里不舒服?嗯?”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慌乱地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水,“说话...”
“我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你别这样...”周砚修的声音突然染上了几抹哀求,他用手徒劳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可苏见溪只是发抖,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她好像又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她跪在急救室的门口,看到护士推出来的血袋,看到心电图机上那条几乎平直的线。
“溪溪,看看我好吗?我是周砚修。”周砚修一遍一遍地安抚着。
苏见溪怔了怔,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间,她看到周砚修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有破碎的气音,“周砚修。”
苏见溪抬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衣服,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在呢,我在呢。”周砚修安抚道。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他捧起了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乖,告诉我好不好?”
苏见溪的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周砚修,刚刚好多的血,好多的血。”
她的声音很轻,又带着哽咽,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砚修的身形猛地一僵,有什么念头浮现过脑海。
苏见溪的声音再度想起,“就像五年前,我在医院看到你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