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自己的家，当然是顾总说了算，哪里需要向我一个外人保证什么。”楚柠抬手推了顾以峥一把，试图让他退后些，留给自己一点新鲜空气。

他今天穿的衬衫很薄，手掌抵在衣料上，能明显摸到腹肌坚硬的轮廓。

楚柠一惊，瞬间抽回手。然而她没控制好重心，身下床垫又滑又软，整个人顺着床边溜了下去。

屁股马上就要和地毯来个亲密接触，胳膊下方忽然多了一股力道，将她提了起来、放到地上。

仿佛在抱一只小猫。

她的鼻翼蹭过顾以峥宽阔的胸膛，下一秒又分开。残留在她皮肤上的温度惹出一阵痒，令她不由得搓了搓鼻子。

……

这下可好了。

本来还能说清楚的事情，现在显得像是自己欲拒还迎。

顾以峥扶她站稳，却没有松手，修长的手指圈住她的手腕。

“楚柠。”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沉静清冷的声线，仿佛流星滑过夜幕，令人浑身一颤，又把握不住。

他说的是“还”。

也就是从她上次的荒唐行径开始算，一直持续到现在。

楚柠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以峥的脸色好像黑了几分，手上力道更重。

“松手！你弄疼我了！”楚柠挣扎着。她完全没注意到顾以峥的情绪不对，全部心思都在另一件事上：“所以，你真在我卧室里装了监控？”

……那样的话，她的起居活动，甚至换衣服这种私密的事，不都暴露在他的监视下？

光是想想有这种可能性，就让人后背发凉。

“……你不信任我？”顾以峥将她的双臂举过头顶，用一只手扣着，欺身靠过来，嗓音里裹着火。

楚柠踉跄着后退两步，小腿抵在床架上。她重心后仰，上半身完全没有支撑。明明想要挣脱顾以峥的桎梏，却只能抓得更紧，以免自己摔倒。

进退两难的境地令她十分狼狈，大脑近乎短路，根本顾不上措辞：“这根本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如果你信任我，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顾以峥有些躁，单手控制着她，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领带。

他昨晚昨晚通宵加班，早上接到管家电话，立刻放下手中工作，直接赶了回来，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他太清楚顾老爷子的为人和手腕，清楚他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哪怕对方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年轻学生。

于是他一次两次地把油门踩到底，这么着急地赶回来，还不是怕她孤零零一个人，被欺负受委屈。

什么装了监控……别墅里所有监控摄像头都摆在明面上，她全部都见过。

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警告尹安柔。

他把她带回家，精心照料这么多年，结果面对外人，依旧一点默契也没有。

叫他怎么能不恼火。

楚柠被他没所谓的态度刺痛，仿佛他根本就不清楚，卧室可能有摄像头这件事，对一个女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不再安全，意味着她全心托付的人背刺了她一刀。

楚柠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力气，突然挣开顾以峥的手，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顾以峥，你自己说把我当成妹妹监视妹妹的卧室，你不觉得恶心吗？”

顾以峥偏过脸，棱角分明的下颌，渐渐泛起红。

楚柠的胸膛剧烈起伏，过了两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居然动手打了顾以峥？

曾经在她走投无路时，唯一愿意收留她的人、明明没有血缘，却将她视为家人，无条件支持的人……

楚柠跌坐在床边，一时间说不出话。

下一秒，她捂住脸。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指缝滑落，掉在衣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顾以峥摸了一下脸颊，火辣辣的。

他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睁眼的时候，眼底翻涌的怒火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淡然清冷。

“抱歉，刚刚是我失控。”

“你还生着病，遇到这些糟心事，难免无法接受。”

楚柠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她将哽咽悉数压下，胡乱擦了把脸。

少女的皮肤本就白嫩，拿袖子一抹，本就泛红的眼圈微微肿起，未干的水晕泛光，犹如一件完美无瑕的瓷器，让人有种吻上去的欲望。

顾以峥惊觉，猛地掐断念头。

他怎么会对她，有如此冒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