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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柠从刚才起，就一直积攒着怨气，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出言挖苦道：“看来，顾氏集团开始走下坡路了。否则顾总怎么有时间，到处管闲事。”

开车的司机听见这句话，差点就要踩急刹车了

他刚入职不久，不清楚顾以峥和楚柠的相处模式。

他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私下里，从没有一个人，敢这么阴阳怪气地和顾以峥说话。

即便她是顾以峥钦点的“养妹”，恐怕也免不了被教训一顿了……

司机这么想着，暗自替楚柠掐了把汗。

顾以峥没什么表情，放下手机，半阖着眼晲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去你们学校讲座，到现在送你去医院，都是管闲事？”

楚柠听出他的不悦。

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保持沉默。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令她产生了极强的、叛逆的冲动。

他越生气，她越要往下说。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不仅如此，顾总连私下里的事也要管，甚至不惜派人监视我呢。”她没好气地说。

顾以峥当然听得出，她是暗指替她出头的事。

他轻呵一声：“那件事与你我都有关，你被牵扯进去的第一秒，就该如实告诉我，而不是等着我察觉端倪，再派人调查。”

“是啊，毕竟那件事情，败坏了顾总的名声。既然你这么在意，在社交平台上发个声明不就行了？哪里需要往学校跑一趟，还安排人放视频，绕这么大个圈子，顾总不嫌累么？”楚柠反问。

“在你心里，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顾以峥冷下脸，眸光之中多了一分危险。

楚柠毫无察觉，继续往下说：“不然呢？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是你妹妹，既保全了你的人设，又警告了那些想拿我做文章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么？”

她自嘲地嗤了声：“整个顾家都由你掌权，如同那些被你从拍卖会拍下的家具一样，我也是你的‘所有物’。你不能容忍我脱离掌控，于是就用这样的办法逼我低头，重新做回那个听话乖顺的‘花瓶’，点缀你完美的人生。”

“如果你真为了我好，就该尊重我的意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你的影响力定义我，让我走到哪里都被看作‘顾家的人’，而不是‘楚柠’！”

她说得又快又急，大脑有些缺氧，眩晕的感觉一阵强过一阵。耳朵里好像被一团看不见的棉花堵住，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

楚柠烦躁地攥起拳，敲击额角，试图缓解不适。

然而刚敲了两下，手腕就被攥住。

顾以峥板着脸，眸色冷冽，显然对她刚刚那番发言不满。

“再敲一下，你就从我车上下去。”

……要不是他三令五申，她还不稀罕坐他车呢！

楚柠在心里嘀咕，却也停了动作。

顾以峥掰开了她的手，将其拽到自己腿上。

他一边控制着她，一边没什么耐心地扯下领带，动作粗暴，连着领口的第一粒扣子一起拽开，露出一截锁骨。

而后，他又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浇在领带上。

冰凉透明的液体汩汩而出，将高级布料浸透成深色。多余的水滴落下来，打湿了定制款的真皮座椅，顾以峥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他的大掌微微泛凉，力道强势不容拒绝，触碰过楚柠皮肤的时候，掠起一阵轻微的震颤。

她刚想缩回手，就听顾以峥沉声道：“别跑。”

短短两个字，警告的意味十足。

楚柠肩膀一抖，没敢再动。

顾以峥捏着她的手，一圈圈地缠上领带。

“车里没有冰袋，先用这个敷敷。”

楚柠心下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折腾这么半天，他居然是这个打算。

不得不说，他认真的时候，是真的很帅。

长睫微垂，掩去眼底凌厉的眸光，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收回，颇有一种高岭之花下神坛的矜贵。

车上东西有限，楚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采纳顾以峥的建议。

冰凉的领带贴上额角，柔软顺滑的触感格外舒服，让她忍不住多摩挲了两下。昏沉的脑袋顿时清明几分，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第一医院的大门，就在下一个路口的不远处。

楚柠悄悄瞥了顾以峥一眼，见他没说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故意惹他生气，可他非但没惩罚她，还依旧把照顾她放在第一位。

她都不好意思再耍脾气了……

楚柠如坐针毡，车子刚一停稳，就开门跳了下去。

关上车门的瞬间，听见顾以峥的声音

“楚柠。”

“真有那么恨我，出了医院再和我清算。”

“现在，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