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裴晗：“你有在看消息吗？”

姜凝穿上鞋，回复：“我看到了，十分钟后到。”

外面天已经黑了，露天泳池旁有几个小夜灯，其他学生都换地方玩乐了，只有裴晗定定站在那里。

姜凝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裴晗回头，过于凝重的脸色让他有些讶异。

“姜凝。”对方盯着他的脸，冷不丁地问：“那几张照片是你发的吧。”

姜凝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的质问，“你在说什么？”

裴晗不知道在泳池旁站了多久，上身只穿了件T恤，他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太紧张，说话时身体在微微地发颤，“我不管你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请你马上把帖子删掉。”

姜凝听得更迷茫了，越发觉得他过来就是个错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裴晗突然激动了起来，“你非要把我和霍承昼的关系闹到大家都知道吗，那你和谢聿呢，你不会以为没有人看出来吧！”

姜凝看出他的精神不太稳定，往后退了两步。

裴晗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腕，“我再说一遍，请你把帖子删掉。”

下午有人在这边玩过打水仗游戏，泳池边没有完全清理干净，边沿瓷砖上还有些水渍，裴晗来拉他时不小心踩到水，直接失去平衡朝后倒去，慌乱中他握紧了姜凝的手，他的重量把姜凝扯得一踉跄，两人一起跌进了泳池水里。

“咳咳……咳咳！”姜凝头浸在水里，水流无孔不入把他包围，挣扎中他呛了口水，幸好水池不深，他摸到了泳池边，扶着站起来。

守在几十米外，被裴晗要求不能过来的霍承昼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晚上约人见面，他不管怎么追问也不肯说，最后他要求跟过来，裴晗只好答应了。他正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看到裴晗落水后，不顾自己还穿着居家服直接跳下水，把裴晗抱了起来。

裴晗比姜凝还要狼狈，他似乎是完全不会水，在一米多深的水池也慌了神，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霍承昼脸色担忧，用手心帮他擦脸，“还好吗？”

裴晗身形摇晃，勉强靠着霍承昼站直，“我没事。”

霍承昼半搂着他把他带上了岸，等裴晗缓过来些才问：“你怎么掉下去的？”

裴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朝姜凝那边看了一眼，就这短暂的一瞥也被霍承昼注意到了，而且他刚刚在不远处依稀有看到他们的拉扯，于是理所当然理解成是姜凝把他拽下去的。

“姜凝？”他表情变得很难看。

姜凝独自站在泳池水里，扶着岸边不住地咳嗽，身上衣服被水打湿后贴在身上，不断带走身体的热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这对情侣都误会了一遍。

霍承昼平时并不像其他公子哥一样把对特招生的轻视放在脸上，但是本质上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只有裴晗在他眼里是不同的，其他特招生都是可以欺凌的对象。

“你叫姜凝是吧？”

姜凝抹了抹脸侧的水珠，面无表情地看着岸边的两人，片刻后目光又转向了霍承昼身后的某处。

霍承昼安抚地拍了拍一直在沉默的裴晗，语气温柔了些，“你先回去好吗？”

回头面向姜凝时，就没有好脸色了，“如果你喜欢喝泳池水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想喝一晚上都没问题。”

他刚说完，就被人一脚踹进了泳池里，溅起的巨大水花吓得裴晗缩了缩肩膀。

不知何时过来的谢聿听见了全程，他坐在泳池边上，小腿浸没在水里，单只手就按住了扑腾着想直起身的霍承昼的后脑，把人死死压在了水面以下。

他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困顿，一边在做类似于谋杀的行为，一边皱着眉和姜凝聊天：“不是要睡觉吗，乱跑什么呢？”

水面随着霍承昼的挣扎晃起不绝的涟漪，霍承昼整张脸都被水淹没，水中掺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和口腔时非常难受，他睁大了双眼，眼里霎时布满了红血丝，胳膊不知道往何处用力，四下都没有能帮助他直起身的东西，只有拽住他头发的那只手控制着他的起伏，窒息感扑面而来。

谢聿把手里的脑袋拎起来，弯腰笑吟吟地问他：“喝饱了吗？”

霍承昼表情惊恐，俊秀的五官有些扭曲，张嘴咳出大股的水，没能说出一个字，随后又被按进了水里。

“不用着急，慢慢喝。”

裴晗僵直在站在他旁边，看着谢聿的后背手脚冰凉，竟是没有勇气尝试去解救霍承昼。

系统一直没出声，直到霍承昼反抗的力道都弱下去时才提醒：【宿主，小世界主角过早死亡可能会引起主神的注意。】

谢聿没有回应，在这时姜凝终于反应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谢聿，再这样他会死的。”

谢聿嘟囔了句手好凉，这才松开压在霍承昼头上的手，用两只手包裹住他冰凉的指尖，掩去眼底的阴沉，“我帮你暖暖。”

霍承昼脱离了溺亡的威胁，歪倒在泳池边，胳膊撑着贴着瓷砖的边缘不住地往外咳水，只看了谢聿一眼就移开视线，体会过濒临死亡的痛苦，他现在面对谢聿很难抑制住内心的恐惧。

裴晗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似的跑过来半跪在泳池边替他拍打后背，眼里含着泪，轻声叫霍承昼的名字。

谢聿站起身，把姜凝拉起来，揽过他冰凉的侧脸，“走了。”

姜凝作为现场的当事人之一，同样被谢聿的举动吓到了，他抿紧嘴巴魂不守舍直到回到酒店房间才出声问道：“你那样对他，不会有问题吗？”

他不清楚霍承昼的家世，可从周围人的态度来看，对方家里可不仅仅是富裕那么简单。

谢聿笑了下，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姜凝，“有什么问题，也让我爸打电话过来逼我道歉？”

说完他摸出手机递到姜凝手上，“你帮我把谢坤明号码拉黑，谢谢。”

姜凝今晚原本因为这场闹剧心情非常差，此刻听完谢聿的玩笑话却忍不住弯了下唇，他收敛那丝笑意，抬眼看着谢聿，表情犹豫地说：“你不会嫌弃我一身的水吧。”

“不会。”

于是湿漉漉的脑袋就埋在了他胸前。

冰凉的胳膊环过他的腰，抱得紧紧的，把身上的水也蹭到了谢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