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你母亲伤心难过??”她问。
程宪章想了想,转过?头看她,握住她手道:“怕, 但唯有如此。从前我总想居中调停,让你们彼此理解、和睦相处,但姨妈的?事让我发现不?能,我必须作出选择, 也必须选你,选你就是选我自己。”
母亲经此事势必心凉了、失落了,与?他渐渐失去母亲子间的?亲密,而也许这就是天理呢?就像幼兽长?大,总要去角逐自己的?领地。
虞璎抱住他:“好吧,我决定给你生个孩子。”
程宪章看向她:“难道你现在才决定?”孩子都要四个月了!
“现在是心甘情愿。”她说。
他顿了顿,低声问:“你不?觉得我心狠么?”
“报仇雪恨,叫什么心狠?她要用那碗砒霜害了你,我要将她做成人彘扔茅坑!”虞璎恶狠狠道。
程宪章笑了,调侃道:“你不?是不?爱读书?么?还知道吕后的?典故。”
虞璎不?爱听他说自己不?爱读书?,敲了他一下,却还是回道:“我爱听故事啊,小时候被逼着和长?姐一起?读书?,我就爱听这些故事,但有的?先生只会照着书?念,就没意思。”
其实也记得不?多,但这种刺激的?想忘也忘不?了。
两?人在床上半躺下,她靠在他怀中安慰道:“害你降级,还三年不?升官,要不?然后面我进宫向皇后求情,叫她帮你求求皇上?”
程宪章马上道:“不?必了,我升职够快了,停一停也好,才升任御史中丞,本就不?会三年内再升,皇上这处置并不?重。”
“哦……”只是降级之后,所有的?俸禄等级都要降,朝堂训斥也够丢人,这处置哪里不?重,很重了。
她靠着他想,所以就安心养胎,给他生个儿子吧,她的?儿子不?只身?份高贵,相貌必是万里挑一的?英俊郎君,有这样的?儿子他也不?亏。
想罢,她便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问他:“你觉得萧峻是谁杀的??会是皇上吗?”
程宪章道:“小心,此事不?可胡乱揣测。”
虞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萧峻死了皇上肯定是高兴的?,而且他要真想查,一定能查出结果来,我才不?信他年纪轻轻的?就暴毙了。”
她继续认真分?析,对他的?告诫置若罔闻。
程宪章是个能按捺住自己的?人,此事为朝中辛秘,本不?该妄议,可虞璎饶有兴趣,他受她感染没能忍住,说道:“但皇上若想杀萧峻,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让大理寺查一查,大理寺绝不?会让皇上失望,不?必在自己的?寝宫暗杀。”
“这倒也是。”
虽说做皇帝的?心都硬,但好端端的?在自己宫里死个人,多晦气?。
“那不?是皇上,还会有谁呢?”
程宪章问:“你觉得皇后有可能么?”
虞璎立刻道:“绝无可能!”
“皇后有动机。”他提醒。
虞璎就是觉得长?姐不?可能下手,却一时想不?到理由,只好说道:“就是因为她太?有动机,所以就不?能动手啊!”
程宪章认同?道:“有道理。”
主?要是他们认识的?人,没有谁有必须要置萧峻于死地的?动机。
皇后确实有动机,但她要么恳求皇上将皇位传给腹中孩子,要么联合外?戚势力把持朝局,夺回皇位,不?必要暗杀;皇上也有动机,但动机太?弱,同?样是没必要。
至于虞家人,他们就是,自己非常清楚自己没动手,也不?至于这样冒险。
一定要是攸关生死的?事,让背后之人一定要在紫宸宫动手杀人,且动手后谁也想不?到他,查不?到他头上。
所以,必然还有其他隐秘的?关系在……如果萧峻当真是人为杀害的?话。
两人讨论半天也没什么结果。
好在这事与?他们无关,说起?来也纯粹是饭后闲谈。
但宫里的?苏如月,却在短暂的?轻松后,再次迎来沉痛的?打击。
她发现自己月事延后,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上天给了她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后宫妃嫔皆无所出,她却能怀孕,这原本该让她走?上腾飞之路,却偏偏,她又在那一次怀孕。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昭告后宫,她自是无上荣光,可错就错在那时候皇上昏迷在床,之前也正好没到她宫中,时间上差得太?明显。
至于堕胎,一是冒险,怕有意外?,二是太?可惜,谁能知道她在这后宫熬着,凭皇上那不?中用的?身?子她到几时才能有孕!
但若是此时她怀孕该有多好,所有人的?目光又会聚集到她身?上,她的?孩子与?皇后的?孩子先后出生,年龄上差距不?大,不?一定争不?过?,头胎是女儿,这一胎总不?会还是女儿。
若皇后肚里的?是公主?,她肚里的?是皇子呢?那她仍然是笑到最后的?人。
这诱惑太?大,苏如月决定赌一赌,借此翻盘。
可皇上重伤才愈,除了常去皇后宫里看他那来之不?易的?孩子,已好久不?在后宫就寝了,她要得皇上临幸才好。
低头看看面前的?茶水,她若有所思,随即又看向一旁的?香炉,皇上喜欢龙涎香,虽能醒神,却也太?浓郁了些。
决定好之后,过?两?日,她以头痛为由,黄昏时分?让皇上到披兰宫探望。
皇上到了披兰宫便未离开,甚至在第二日险些误了早朝,让文武群臣在大殿中等了足足两?刻。
下午皇上再到清宁宫时,皇后神色便不?太?好,主?动提及此事,问:“嫔妃以色侍君,致君王延误国事,若我以此为由罚了苏贵妃,皇上会恼怒么?”
皇上面色讪讪,带着歉意道:“这是你的?权力,你想惩治就惩治,也是应该的?。”
皇后忍不?住道:“可我觉得最该惩治的?却是皇上,并非我妒忌,是太?医说了皇上重病初愈,不?宜操劳,皇上连早朝都从五日一次改为八日一次,却在后宫沉溺到连早朝都延误,这实在……不?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