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荡抬手摸了下耳廓,下一秒,听见她温吞柔和的嗓音,像软糯的炒栗子,继续勾扯他耳膜:“你奶奶今天生日,叫你回家。”

可惜这话不是他爱听的。

“咔哒”的一声,打火机被灭。

烟没有点燃,荆荡的火气倒被迅速地点燃了。

夏季的风呼啸,篮球场就她跟他。

易书杳心脏跳动了下,看见荆荡回了头。

少年逆着篮球场的光,低撩凌厉眼皮睨她:“你很闲?老子用你管?”

这语气好凶。

易书杳从没被人这么凶过,也没见过脾气这么差的人。

她的心脏吓得漏了一拍,今天所有的坏情绪累积起来,用力掐着尾指:“是你奶奶叫我来找你的,你想不想回去都可以的呀,我不会管你的。”

荆荡瞥见她慢吞吞红了的眼眶,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异样感觉,不耐烦道:“你他妈瞎哭什么?”

易书杳觉得控制不好情绪有些丢人,想生气却又是一贯的好脾气,难堪地低眉顺眼,有种脆弱的可爱感:“你是不是很闲呢?我不用你管。”

同一句话,两人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荆荡冷硬得像猎豹,易书杳软柔得像小兔子,还是那种气呼呼只敢伸出兔耳朵的胆小兔。

小兔子是打不过猎豹的,易书杳说完转身就走,特别害怕荆荡出手揍她。

而荆荡呢,他平生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女生,看着她走出视线范围,心底的烦都写在了这张少年气的脸上。

但他好像又不是厌烦,而是觉得小姑娘哭起来很刺眼。

操,他有病吧。

荆荡暗骂了自己一声。

就在这时,一群不良男生们挡住了去路。

“荆荡,”为首的男生染了红毛,手里拿了根铁棒,朝他慢慢悠悠地走来,“你也有落单的一天啊。”

荆荡看着他们,没什么表情。

红毛玩转着铁棒:“好不容易蹲到你落单,今天我不打到你喊我爹,我不罢休。”

荆荡想笑:“你们从下午三点蹲到现在,不累?”

男生们互相望一眼,都愣了下。

红毛皱眉道:“你看见了?看见了为什么还落单了?”

荆荡:“别废话,要打架就打,打完了以后别来我这丢人现眼。”

“操。”红毛炸了,拿起铁棒就上。

剩下的男生都知道荆荡打架厉害,一窝蜂全上了。

荆荡以一敌众,先是把红毛的铁棒拿来扔在昏暗的草坪里,以手拼搏,他练过拳击,这么多人上,他拳头揍过去都是狠劲。

没几分钟,倒了一批人。

荆荡鼻尖闻到一股腥味,抹了把嘴角,摊在手心是几滴血。

对方只剩下红毛,捂着肚子站着:“我草,你够狠啊。不怕出人命?”

荆荡扯唇:“所以我不是把你铁棒扔了?”

“……”红毛被他这种嚣张劲气得不行,抬脚就是一踢。

荆荡退后两步,反手拧住红毛胳膊。

“啊”红毛发出尖叫声,“痛痛痛!”

荆荡没松手,想给他个教训,好让这傻逼别一天到晚总蹲他。

“荆荡!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一个染着绿毛的男生笑嘻嘻地抓着易书杳的手朝荆荡走来,“挺漂亮一妞啊,你的?”

“放手!”易书杳挣扎个没完,好不容易走到明亮的地方了,她抬脚就是一踩,踩中了绿毛的脚。

绿毛痛得直呼,松开了易书杳的手。

易书杳一个踉跄努力站稳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男生们,和嘴角流血的荆荡,吓住了。

她当了十六年的乖学生,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斗殴场面。

“操,还敢踩我,”绿毛抓住易书杳的裙摆,作势要撕开了,“还挺不听话。”

易书杳还挺灵活地避开了,往后跑了几步。

绿毛骂骂咧咧地去追她。

“嘭”的一声,红毛被荆荡的手肘击中腹部,他疼得狂喊绿毛,“你他妈追她干吗,没见我还被人揍啊?”

“哦哦。”绿毛不得已放过易书杳,跑到荆荡这来了。

易书杳松了一口气的下一秒,被地上倒着的一个男生拉住手,扯她到了地上。那男生扯着易书杳,对荆荡喊:“你要不放开我老大,我揍她了!”

荆荡一手压着红毛,一只脚踩着绿毛,抬起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