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捡起席上散乱的衣裳,动作麻利地将其一一展开,重新按照自己的方式折叠整齐。

之后,成兰抱着怀中衣物,缓步朝少女寝房走去。

同温子珩师舍结构类似,李澄玉的寝房亦十分的阔大,除了最中间一张软榻外,临墙还放着两个双开门螺钿大漆衣柜,装着她日常会穿的衣物。

原本窗下的茶案被她改成了零食台,上面堆着来时欢天给她塞的各种口味的瓜籽、果脯与易放的糕点,凌乱摆着。

茶案一侧,紧挨着大漆衣柜的,则是盛放着各种碗碟瓷盏的杯柜,一人多高,两臂宽。

也是双开门,不过上半部分是镂空方便通风透气,下面则全然是封闭的,一般用来储存不能见光的茶叶。

除此之外,李澄玉还在茶案后弄了个吊床,闲时便窝在吊床里一边吃零嘴一边看话本,搭配着窗外绝美的山间风光,好不快活。

衣柜通常不上锁,是以成兰君十分轻易便打开了第一个柜子。

只见他上上下下将柜中扫视了一遍,这才将怀中的上衣放进去。

紧接着,成兰君又走到了第二个柜子前。

少年的步伐似是踩在了温子珩的心上,引得它咚咚作响,几乎要从喉中蹦出来。

温子珩忍不住捂紧了自己的唇,方才还潮红的面色一点点惨败下去。

他缓缓闭上眼,煎熬地等待头顶屠刀落下,不明白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处境。

柜门传来响动,有人在尝试打开它。

咣当咣当犹如催命音符般。

就在这时

“兰君,你在做什么?”

李澄玉忽然从湢室中走了出来,额前碎发还沾着水,脸上湿漉漉地望着少年。

瞧见她来,暗处的温子珩下意识地长吁了口气。

成兰君动作一顿,缓缓放下了手:“衣柜门忽然打不开了,我想将你的这些下裳放进去。”

“是吗?”

李澄玉几步走到少年面前,将他与柜门隔开,双眼望了他几息后忽然扬唇一笑:“我来帮你。”

说着,她手上使了些力气,一下打开了柜门。

成兰君神情一愣。

“怎么了?”

瞧见他露出这副神情,李澄玉疑惑地冲少年眨眨眼。

“没事。”成兰君瞬时又恢复了神色,将手中的另两摞下裳放了进去,重新合上了柜门。

“那我去洗漱了,玉娘。”

李澄玉点点头,目送少年缓步朝湢室走去。

随后,开始在寝房里慢条斯理地踱起步来,找隐匿起来的青年踪迹。

温子珩竟然没躲进衣柜里,这让少女觉得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十分的有趣。

像猫捉耗子般地,李澄玉在屋中寻了一圈,最终依靠她敏锐的洞察力,锁定了目标。

察觉到少女的脚步停驻在了自己面前久久未动,温子珩明白自己被她发现了。

好半晌,他才迟滞着动作,撩开了头顶罩着的白布单,神情局促又难堪。

由于是落荒而逃,青年胸前的衣衫来不及合拢,朝外微敞着,其上还残留着李澄玉的指痕。

交错沁红的印记留在莹白的胸脯上,凌乱、扎眼又暧昧,一直延伸向下。

瞧见少女一直这样玩味儿地盯着自己看,温子珩自觉难堪,随即拢住衣领别开了脸。

他眼睫下垂,眼尾因胸中奔涌的耻感重又渗出潮湿绯意,唇瓣抿得平直发白。

面上的神情几近破碎,仿佛下一瞬便会羞耻地落下泪来。

看得李澄玉不禁挑了下眉,竟然觉得此刻的温善教,有种说不出的风情与......可怜。

青年选得这个位置有些刁钻,处在杯柜与墙壁的夹缝,那里原先李澄玉放了杆一人多高的三足落地宫灯,

由于灯罩是绣花锦缎的,绣纹相当漂亮,李澄玉怕落了灰可惜,于是随便扯了个白布盖在了上面。

谁知道关键时刻竟给了温子珩‘栖身之所’。

“善教这样做......搞得我们二人像什么见不得人的奸妇淫夫。”

少顷,李澄玉笑着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其内容更是听得青年心惊不已。

温子珩苍白的面颊一下涨得通红,慌张地看向湢室方向,害怕她将成兰君引来,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出声。

只能幽怨地红了眼眶,以目光祈求她别这样。

“善教出来嘛,兰君即便见到了您也不会说什么的,他是我的好姐妹。”

李澄玉笑吟吟劝他。

少女越是这样说,温子珩便越是觉得难堪、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