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兰兰,好吃、好吃的!”

她不明白成兰君为什么说这东西不能吃,随即求救似地看向对面的李澄玉。

李澄玉被好友这副神情给可爱到了,当即伸手将她嘴边的碎屑给拈掉,哄道:“吃吧,没事。”

随春放闻言,立刻咧嘴一笑,大口大口重又吃了起来,那模样仿佛怕对方反悔似的。

在这书院里,李、成是对随春放最好的两个人,后者天然地依赖前两者,最依赖李澄玉。

成兰君没有再阻拦,而是沉默看着,神情流露出淡淡的担忧。

李澄玉知晓他心中所想,拍拍对方肩膀开解说:“放心,霍京宇既然是为了拉拢,必然不会在里面动什么手脚。”

“春放正长身体呢,就让她吃吧。”

李澄玉说着,还将自己包袱里多出的那三样吃食拿了出来,同她们二人分享。

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周围有些一直处在徘徊、观望状态的同学瞧见李澄玉这举动,态度也逐渐软化下来开始试探着接触束口袋里的东西。

从前霍京宇虽然行事张狂又霸道,但同她们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李澄玉都表态接受了,她们也没必要去得罪姓霍的,惹自己一身腥。

云板响过三阵后,霍京宇一行人终于在动静歇落前进了门。

她们一反常态,不再吵吵闹闹、嘻嘻哈哈,而是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老老实实地跟在领头的霍京宇后面走。

平日里小毛病最多,总爱毛爪别人的章禾此刻也规矩地夹紧了尾巴,不敢再多动旁人一下。

一时间,学堂内头一次陷入了诡异般的安静里,气氛如同快要凝固的水泥般僵滞。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回头看霍京宇她们一眼。

霍京宇来到最后一排,心情烦躁地刚想像往常那样一脚踢开椅子,却又在前一瞬陡然停住了动作。

方才经过师案的时候,她瞧见那上面放着十几个束口袋,不用想便是被人给完璧归赵了。

此举无疑是在霍京宇脸上响亮地扇了个巴掌,她还无从还手。

致使霍京宇本就憋闷的内心更加得怒火中烧。

不识好歹!

霍京宇心底暗骂一声的同时气红了脸,鼻腔里喘着粗气。

然而面上还得强装成浑不在意的样子,拉开椅子沉重地坐了下来。

落座后,霍京宇下意识地用余光去扫右前方李澄玉所在的方向。

发现对方正和随、成俩人凑在一起笑盈盈地说着些什么,桌上桌下都没放她眼熟的那些束口袋。

一时拿不准李澄玉到底接受没接受自己心意的霍京宇烦躁地搓了把脸。

等她回过神儿,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还这么在乎背刺过自己的李澄玉后,心中的烦乱瞬间到达了顶峰。

想骂人、更想打架!

傍晚时分,李澄玉独自一人去见了薛山长。

经由她做保后,文瑄虽然仍受到了山长的严厉惩罚降至丙级、停学一年,但最重要的学籍总归是保下了。

这个结果还算是在李澄玉的意料之中。

文瑄也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惩罚,甚至还在离开书院前再次向李澄玉表达了感谢。

薛山长的教斋位于一处山缘,视野与风景都极好。

送别文瑄后,李澄玉没急着回去,而是择了个好位置凭栏看了会儿夕阳。

她是独自一人来找的薛山长,没让随春放和成兰君跟来。

有时候,李澄玉会特意找机会自我独处一段时间,无论是放空大脑还是天马行空地乱想,都觉得轻松又自在。

经过昨晚一夜雨的洗礼,傍晚的天空澄澈明亮。

姹紫嫣红的余晖仿若油画颜料般被随意地涂抹在天幕之上,又随着云彩的浮动不断变换。

山间的风也是清凉的,倾荡起来时带着草木被雨水洗淋后所特有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

正当李澄玉安静地享受这一切时,身后蓦地响起一柔润舒缓的男声。

“在想什么?”

李澄玉诧然转身,正撞进青年蓄着淡淡笑意与关切的眼眸中。

她莞尔一笑,回道:“在想一个人”

温子珩闻言眨了眨眼,还未等他说些什么,便听李澄玉又道。

“然后他就出现了。”

李澄玉语气轻快地说完,倾头望着他,一双清透桃花眼笑意浓烈,梨涡深陷。

温子珩反应过来后,瞬时间便红了脸。

同时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这附近不时有各级的学子经过,有零星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大庭广众之下,李澄玉就这么将满含深意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