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还真忘了。不过他这个弟弟嘛,他实在没放在眼里,用中宗的话说,“蠢材而已,不值得操心”,根本不用管。
但是看完这封信之后,还是决定针对一下好弟弟,不为别的,纯看他不爽而已。然后他就很疑惑:真奇怪,这种内幕,是从哪里传来的呢,好难猜啊。】
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还在那里“好难猜啊”,天幕你真的很促狭。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被点名的倒霉蛋是哪个?
赵文站在弘安帝身后,悄悄换了一条腿。以他的角度,能看见皇帝沉默的面容。
他抓紧拂尘,脑子里浮现出一长串人名,都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年轻人。不过以他的预感,恐怕……天幕说的又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作为天幕长期关照对象,怀乐驹肃立一旁,目不斜视,好像没有听见天幕的声音,也没有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
【是的,年轻的中宗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当时刚调任太子讲师的任端。】
任恒:“嘶”他看向儿子,有些讶异地上下扫视一眼。
任端:“……”
任端老老实实地坐着,冲老爹露出一个朴实中透着尴尬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弘安三十二年秋,时年三十二岁的任端调任回京,结束了长达六年的外放之旅。如果说年少的任端是气势蓬勃的愣头青,那么现在的任端就是个老狐狸。
弘安帝老了,但还没有傻,他昏迷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把任端调成太子的身边人。用意大家都很清楚:任恒忠心耿耿,确实好用。任端是老油条,但也很得力,政绩拔尖。
任端,就是他选定的辅弼大臣。】
任端:“……”我吗?
他有点疑惑:我现在连进士都不是,还有这么风光的时候?
他越想越洋洋自得,任恒看着他尾巴翘得老高,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把儿子打得跳起来:“你在高兴什么?你什么时候背叛了陛下?!”
任端被这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爹,这事是不是很严重?”
任恒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然而嘴上不说,他心里嫉妒极了:陛下连他儿子都能选,为什么不选他?他才是一颗真心向陛下啊!
至于天幕说的什么成帝,他认识吗?
【跳出当时的恩怨来看,任端是有抱负的好青年。不管他当时对中宗的评价是什么,他绝不会看着太子迫害一个有功之臣,这是非常合理的。
但对中宗来说,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任端都互相看不顺眼,两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还有点仇,所以说……端子,你辛苦了。】
任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是觉得自己挺辛苦的,但不是这方面,而是天幕这一点名,注定自己又要成为皇帝的重点观察对象了。
任恒看出他的表情,又是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你怕什么?陛下可是早就知道你了!”
任端:……是知道,知道我在国子监打架斗殴,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当然,中宗不知道这封信是任端写的,不然他大概率会觉得任端在谋害他。
当然,回去收拾弟弟,只是其中一件事,边将偶尔也要回去刷刷存在感。刚好,他有一个非常合理的回京理由,那就是回家吊唁老爹。】
周涉:“?”
他不记得哪里说过他爹去世的事情啊?
周叙言捻须的手也停了下来:“咦?”
周涉那傻儿子,到底说的是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这是把他都咒死了?
【每年春天,中宗都要遥祭他爹。众所周知,这对父子两关系很差,一度陷入水深火热,家产也是给弟弟,他自己啥也没有,天天在北疆捡垃圾。
至于所谓的遥祭,其实也是明为祭拜实为吃喝,就是他吃放纵餐的一个理由而已。
前两天我查资料,还发现一些读作野史写作造谣的东西。比如“中宗其实不是亲生的,他爹娘都知道这事,只是他爹碍于公主的面子,不敢撕破脸,于是达成默契的一致”。
这么一看,父子关系紧张也合理了呢。】
周叙言震惊:“什么东西?”
钟准:“……不愧是野史。”
别的不说,他们夫妻感情还是很好的。虽然野史很野,但这倒是更对上了,和周涉所说几乎处处都能对应。
唯一的疑惑是,这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大儿子,是怎么一跃成为皇帝的?
难道真是生存的压力迫使人成长?
弘安帝也微微睁大眼,甚至没来得及听什么驸马头戴绿帽的话题:什么公主?宁朝的公主可多得很,还个个飞扬跋扈,听起来都很符合想象。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天幕嘻嘻一笑,话锋一转:
【然后又有一条野史说“中宗和他弟弟有些不清不楚的感情,他弟弟几次逼迫,中宗宁死不从,随后兄弟反目,爱化作恨……”,这个走的是骨科路线,两个只能信一个,大家挑一挑,看喜欢哪个,就选出去造谣……啊不,宣传。】
周涉暗骂一声。
他就知道,后世这些家伙,编排起别人从来不手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他身上套。
周泽那张脸……实在是想一想都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