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阿风,停下!”
在她体?内真气几乎输送一空的时候,方梦白喝止住了?她,他?扶着她肩头,神色肃然说:“让我来。”
……
清晨。
深山中的薄雾还未散去。
重重掩映的藤萝下,一道浅浅的溪水蜿蜒而过。
方梦白汲水回来,因为?伤势,脚步仍有些许踉跄,他?穿过遮天蔽日的高大密林,踏过疏疏的日光,来到被藤蔓遮蔽的一处山洞前。
洞内在方梦白连日的收拾下,已经打理得很干净了?。
地面铺上了?柔软的草席,阿风跪坐在席边,正在替席上的人输送真气。
每天三次,一次持续半个时辰。
榻上之人贺凤臣,面色淡金,死生不知。
他?双眸紧闭,唇瓣苍白而无血色,白色的道袍早在爆炸之中破烂染血。
爆炸来得太快,按理来说,她修为?最低,理当受伤最重。可危急关头,方梦白跟贺凤臣替她挡住了?巨大部?分?的余波。
其中更以?贺凤臣离她最近,承受的伤害最重。
爆炸发生之后,她们所处的秘境一角崩塌。三人被困在青山秘境之中已逾五日。
回想?贺凤臣倒下的那一刻,阿风到现在还觉得有点不真切。
就好像是一场噩梦。
方梦白赶来之后,接替了?她的任务。两个人轮流为?贺凤臣输送真气。
接下来五天,从来如此。
在二人不眠不休的照顾之下,贺凤臣终于?脱离了?危险期,而阿风也?终于?从那仿佛做梦一般的心惊胆战的日子里回过神来。
此时再瞧着昏睡不醒的贺凤臣……
阿风心里就……还挺不真切的。
说多?么悲痛倒也?不至于?,焦急的眼泪早就五天之前就已经流干了?。
如今每次看向贺凤臣的时候,她心里只?会?有些酸酸的,连带着眼皮下也?泛起一股热流,忍一忍,就又能憋回去了?。
榻上的贺凤臣,双眸紧闭,长睫垂覆,除了?呼吸太过微弱,仿佛睡着一般,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这令他?更多?了?几分?静谧,仿佛睡着的月光。
阿风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会?想?:……他?怎么能睡得这么安静呢。
之前,默默守候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怎么也?能那么安静呢。
他?难道就不会?痛,不会?失落,不会?难过吗?
当他?安静的时候,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这一刻,阿风从未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恐惧与悔意。
如果二哥醒不过来怎么办?
要是之前对他?能再好一点就好了?……
为?什么偏偏在她一点点解开心结的时候,却让他?遭遇这种事呢?
贺凤臣若真醒不过来,那一定会成为她毕生之憾。即便是个陌生人,愿在危机之时微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她也不可能毫无触动。
更遑论,她本就喜欢贺凤臣。
……
她心里涌生出股强烈的,想?要弥补的渴望。
想?他?快快醒来,她迫不及待想要对他好,想?要告诉他?她的心意。
他?会?不会?很高兴?
一想?到他?会?高兴,她就满心雀跃,一刻也等不了了。这让她心里既泛酸,又含着不合时宜的兴奋。
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断了?阿风的思绪。
“阿风,擦一擦罢。”
阿风一愣,面前已多?出一只?雪白秀气的手,掌心摊开一条干净的手帕。
秀美绝伦的青衣少年,静静站在她面前,眼里含着隐约的担忧。
对上她视线,他?轻声说,仿佛她是个易碎物品,怕惊动她一般。
阿风犹豫一下,接过手帕,“多?谢。”
方梦白摇摇头,干脆在她身?边坐下,“……升鸾还没醒吗?”
阿风:“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