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忍不住再次回头:“你当真惹他了吧。”

这怨气都?快冲天而起了。

方梦白扬起个浅浅笑, 看破不说破。

队友摆烂,贺凤臣又疑似喝醉酒怨气横生叽叽喳喳,阿风无奈, 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二哥……我跟阿白初来乍到,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这次比武绝不能输的,我人生地?不熟, 除了你还能找谁帮忙呢?”

贺凤臣眼睫毛动动, 清冷的嗓音带点糯的鼻音:“你想让我教他?”

阿风忙道:“这是自然。”

本以为少不得又费一番嘴皮子功夫,孰料,贺凤臣想了想,道:“既是你所想……那便如?你所愿。”

阿风喜出?望外, 长舒口气:“多谢二哥多谢二哥!”

第二天一早,贺凤臣果如?他所言,出?现在了洗青峰指导方梦白的修行。

阿风也顺势来了洗青峰旁听。

再见贺凤臣时,他正?指点方梦白几个行剑的疏漏,眉目平和?,淡静如?雪。哪里还有昨日的胡搅蛮缠呢。

“二哥。”阿风忙凑前见礼。

贺凤臣淡看她一眼,点点头,收回视线。

就这样?,阿风跟着方梦白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特训。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紧,贺凤臣训练方梦白尤为严苛。

方梦白大?病初愈,身子骨本来就弱,一天训练下来,一张脸惨白惨白,衣裳汗得近乎能拧出?水来。

阿风看了两天,看得心疼。

问?他累不累,少年总含笑摇摇头,温声说:“不累。”

今日训练总算划上了休止符。

贺凤臣垂着眼,端起一杯冷茶,慢慢喝,猫舔水一般,一点声响也不发出?。

阿风一早就结束了她今天的修炼,此刻忙掏出?块帕子给方梦白擦汗,擦了头,又拉了他的手?过来,一根根细细擦他骨节分明细白手?指。

方梦白起初仍是说无妨,不痛,但也不知碰到哪里,惹得少年倒“嘶”了口凉气,叫得比谁都?大?声。

阿风吓一跳:“疼?”

方梦白忙安抚说:“不疼不疼,就是不小心碰到伤口……”

阿风一听,心里一个咯噔,慌忙掰开他手?指细看,果见少年玉润般的直接满是剑气割出?来的细小伤口。

他往常手?多好看,铺纸研磨,提笔写字的手?,如?今握剑握得几乎快肿成?个胡萝卜了。

她鼻尖几乎一下子就酸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疼吗?”

方梦白竟还笑着说:“怎么哭了?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还没哭,怎么你倒哭了?”

“也不想想我到底是为谁哭!”她没好气瞪他一眼。

眼瞅着一边喝水的贺凤臣,阿风实?在有点难捺心头的怨气,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小声逼逼,拼命暗示:

“说是三月之期,二哥这也太严格了……这么练真不会出?事?”

方梦白喘口气,一边微笑着反手?握她手?腕,一边使劲儿上眼药:“不妨事的,他如?今往死里练我……也是为我好……我反倒松口气,还怕他不尽心呢!”

阿风只觉得少年汗水洗过的微笑,有种说不出?的明亮俊俏。

她看直了眼好一会儿,才纳闷问?:“他不是喜欢你么……怎么可能不尽心?”

那自然是人心易变,见异思迁了。方梦白心底跟明镜似的,只笑而不语。绝不肯替贺凤臣捅破跟阿风之间那层窗户纸。

“阿风。”低头瞧见阿风担忧的眼,方梦白心头一动,忍不住俯唇去亲吻她的眉眼,“我不累,也不苦,只要每次练完有你在身边,拉着你的手?跟你说会儿话,汗水也变甜了。”

阿风忙道:“那你练完就过来找我,我能帮你的也不多,替你倒杯水,擦擦汗还是能做的。”

方梦白满口答应。

他二人你侬我侬,这般小声说了半天。

贺凤臣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待一杯茶慢慢啜完,这才放下茶杯,冷酷无情地站起身:“继续罢。”

也不知是不是看不惯他装模做样?,接下来的训练,贺凤臣出?剑愈急,打方梦白也愈狠,一场下来,不流血青紫绝难收场,方梦白心底暗骂这死鸟刻薄,转头又奔到阿风怀里,垂泪含笑,作大?度姿态。

如?此又练了三四日,阿风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忍住找到贺凤臣,企图跟他打个商量。

“虽说三个月的期限比较紧,但二哥当真不能……松动松动?科学训练?”

“何?谓科学训练。”

阿风比划:“就是劳逸结合。”

“他如?今沦落到与?萧朗对?战,要约定三月之期,难不成?还要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修炼?”贺凤臣声线冷淡,毫不客气反问?。

攻击性太强了!就算她不是方梦白都?被攻击到了!阿风欲言又止,“二哥……你跟阿白是不是闹别扭了?”

贺凤臣摇摇头:“我与?他未曾生出?嫌隙,难道说,在你眼里,我在挟私报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