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气哼哼,真是白养这小子几?年,还不如刚来几?天的越谣厚道。

他从越谣手中收购药材倒是挺久了,但?除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之间并无其他交流,还是后?来大小姐时隔多年来信要他高价收购越谣手中的药材,他才对这个不声不响的越公子上了心。

后?来大小姐更是直接将越谣连人带娘一起送进南山堂,老木再迟钝,也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他看着南山堂院中的梨树,忽地悚然一惊,难不成,大小姐是看上了这小子?

瞧着倒是清清秀秀,老实肯干的类型。

但?老木一想不对,皱起眉头,大小姐不是几?月前与当?今圣上的三皇子成了婚吗?

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啊!他一拂衣袖,走到正门处,朝那群在门外踮脚好奇观望的购药之人客气道:“对不住各位,南山堂药株已经售卖完,请诸位明日再来。”

有人提声询问:“方才,那群太监来你们这里所?为何?事?”

若是南山堂冒犯了圣上,甭管药株效用有多神奇,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来了。

老木堆起笑,拱拱手道:“不过是宫中贵人也来求药罢了。”

大家“哄”的一声闹起来。

听听人家这口气,宫中贵人相求也这样轻描淡写,不放在心上。他们眼神闪闪,还听出了这一句简短的话里蕴含的无尽深意。

掌柜的意思是现在皇室中人也认可了南山堂的奇效药株,这让始终没买到的人越发心痒难耐,恨不得抓着面前的老掌柜跪下哭诉,只?为求得一株药材。

这么?想着,便真的有人这么?做了,一个年轻的公子抱着老木掌柜的腿,眼泪哗哗:“掌柜,你可怜可怜我?吧,家中老祖母年过八十?,日日靠参汤吊着一口气,您再不卖给?我?,老祖母就要气绝了呀……”

凄惨哭求,还真是可怜,众人一时默默垂泪,忽然有道声音响起,纳闷道:“顾兄,你家祖母不是两年前就进祖坟了吗……”

被叫做“顾兄”的人面色僵硬一瞬,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骗取老掌柜的同情心,“呸”了一声。

老木掌柜倒是并未生气,只?是和?气扶起那位顾公子,对着众人道:“南山堂明白大家所?需,我?们决意通宵达旦培育药株来回报大家的支持,即日起,南山堂一日售卖药材二十?株,请诸君及早购买。”

二十?株!大家的眼神亮起来,看站在门槛处的沧桑掌柜只?觉看见了仙风道骨的方外人士。

南山堂,大善啊!

“有问之,便造势。”老木捋捋胡子,面上始终含笑,听着大家的求问不时回答一两句,心道大小姐这最后?一句嘱托他可是扎扎实实做到了。

他这把老骨头,还是不错的。

第38章 杀机浮现 本殿有些听不明白

皇宫长街。

越谣跟在大太?监身后, 目不斜视,步子不快不慢。

越走越近,巍峨的宫殿近在眼前?, 雕花大门前?侍卫甲胄森然。

太?监停住脚步, 回头对着越谣道:“越公?子进去吧, 殿内皇后、贵妃还有太?医们都在。”

越谣抬头看着明黄砖瓦,神情平静。

“是。”越谣行了一礼,抬脚迈上台阶, 一步步走入高大殿宇。

如领路太?监所说, 殿内的确有许多人,衣裙华丽的女子、神情焦急的公?主、忙得团团转的太?医,见越谣进来,一个神情高傲的女人皱起?眉上下打量了一圈,红唇微启:“你是南山堂的人?”

越谣低下头,声音不卑不亢:“回贵妃娘娘的话, 草民是南山堂制药师傅。”

容淑贵妃看着眼前?之人, 语调冷冷的:“你们南山堂真是好大胆,陛下想?用药还要等着你培育出来才行。”

越谣明白早在入殿之前?就有人把南山堂发生的一切报告给了贵人们, 此时只是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南山堂售卖药材每日皆有定数, 非我等故意?推托。”

容淑贵妃还想?说什么, 暖帐后走出一个男子, 迈了几?步走到近前?, 眼神看过来, 声音飘落:“培育药材需要多久?”

越谣躬身:“三?日即可。”

谢春庭笑了一下,还真是个待价而沽的药堂,这?么会抬高自己?, 也不怕登高跌重。

他挑起?眉,看着这?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嘴角弯起?:“好,如此,本殿就给你三?日时间,如若三?日后拿不出药株,抑或药株无效,那你就和?南山堂一起?陪葬吧。”

态度温和?,却是大刀阔斧毫不留情。越谣作揖应声:“是,殿下。”

谢春庭一摆手:“下去吧。”

一旁的容淑贵妃急了:“三?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轻飘飘放人走了?”

陛下突然病重,她念着之前?南山堂种出奇效药株的好名声,本想?借此立个功,哪知道这?小小药堂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消息传到宫中时,皇后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妹妹还真是有办法”,她倍感羞辱,哪知道正?要开口惩治一番不识相的南山堂,三?皇子突然走出来,简简单单就安排好后续一切。

他是看陛下昏迷不醒,想?直接把持皇宫吗?

见容淑贵妃这?么问,谢春庭冷笑一声,眼睛眯起?来:“贵妃娘娘这?是生怕陛下好起?来吗?”

此话何?等诛心。

容淑贵妃面上大怒:“你简直血口喷人!”

这?该死的小贱蹄子,就知道放他进宫没好事?,偏偏那时陛下嘴里一直喊着李贵妃名字,表情无比惊恐,仿佛真的见到了死去的李贵妃,弄得她和?皇后都心慌起?来,急忙召谢春庭进了宫。

谢春庭看着一脸愤怒的新任贵妃,语气冰冷:“既然贵妃并非如此想?,那何?故阻止制药师傅?”

她什么时候阻止了?容淑贵妃脸色惊怒,不由反复回想?方才所说的话。

殿内太?医不断换着人施针,宫女在殿内端着水盆来回,谢春庭看着面色迟疑的妇人,淡淡道:“贵妃方才不是意?图惩治那人吗,现在惩治耽误的可是培育药材的时间。”他神情讥诮,“娘娘还真是佛口蛇心,嘴上说的都是担心陛下之语,实际做事?只凭心情,全然不顾陛下正?躺在榻上气息奄奄。”

胡说,简直是满口胡言。她只是想?惩治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药堂,怎么就变成看不得陛下好了。惩治又没说要那制药师傅命,不过小惩大诫而已,在他口中就演化成这?么眼中的后果?了。见路过的太?医们眼神不经意?瞥自己?一眼,容淑贵妃恨恨,攥着帕子气愤不已。

暖帐后的皇后也在此时出声:“好了,现在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贵妃你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