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趣。
她向上一凑,轻啄了他一下,语气带着?笑意,语调微扬:“没有啊。”
没有就好?,谢春庭下意识松口气,等醒悟过来自己又被亲了,忍不住追着?她温凉的唇畔印上去。
支摘窗半掀开,月色朦胧,洒落微微透光之美。
紫薇花树间,一只尾羽漂亮的鸟雀看着?室内亲密相拥的两人,腮羽通红,不知是羞愤还是气怒,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丝也不曾移动,黑漆如潭。
谢春庭喘息一瞬,连忙撇过头?站起身背对着?奚叶,嘱咐道:“本殿还有要务在身,这几日你就先?在琅无院住着?,等来日再?搬也不迟。”
停了停,他又道:“几日后陛下会在曲江庭大?宴修士及治理水患有功之臣,你可?以随本殿一同前去。”
听着?倒像是恩赐。
奚叶撑着?头?,看着?少年黑发散乱,背影僵硬,微微一笑,道:“好?呀殿下。”
*
天光彻底敛尽,月影暗淡。
薄云挡住月色,琅无院灯烛熄灭,微生愿从?窗前缓缓行至奚叶榻边。见她闭着?眼睛仿若陷入安睡,不由凑上去,呼吸浅浅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极力克制着?才没有舔舐上去。
微生愿抬起眼,那双黑寂的眼眸中除却瞳孔皆通红一片,潜藏着?泼天妒意,烧得?他几乎理智全无。
在人间待了这些时?日,他已经明白奚叶与谢春庭的关系,他们是,夫妻。
世?间男女?交换庚帖,结为夫妇,自此?长久和睦,亲密相依,彼此?都是对方的独一无二。
所以他们可?以像刚刚那样。
但?微生愿实在是没法忍受。
忌妒像毒蛇,时?刻在啃噬他的内心。
恨他名正言顺拥有她,恨自己无法光明正大?靠近她。
他忍不住往上凑得?更近,轻轻咬住奚叶的唇瓣,像方才看到?的那样,迫不及待加以实行。触到?娇艳唇瓣的一瞬间,微生愿只觉得?脊背发麻,心跳剧烈。
好?舒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亲吻吗?
他战栗不已,顿时?开始后悔之前那些浅尝辄止的轻吻,一点点加深,脑中全是炸开的烟花,砰砰直跳。
亲得?愈深,他的手指顺着?奚叶的手腕滑下去,缓缓扣住,闭上眼,沉醉不知归路。
迷醉之中,微生愿自然看不见奚叶已经缓缓睁开眼,下一瞬,自己的手被她反扣住,整个人也被压倒,两人的位置瞬间对调。
奚叶俯身,蹙眉看着?脸色潮红抑制不住呼吸的微生愿,垂下眼:“你在干什么?”
微生愿眼眸中含着?水汽,泪痕滑过脸颊,委委屈屈出声:“姐姐,小三是什么意思?”
小三?奚叶差点被呛到?,脸色变换。
他都和外头?的人学了什么啊?奚叶蹙起眉。
前几日,考虑到?微生愿已经能自由幻化成?人形,奚叶想起当初有个赵郡李氏子弟在奔赴上京路途中不幸病重故去,便让微生愿顶了这人的身份,化名李愿,特意去接近夫君那个残暴成?性的二舅舅,伺机做个两族卧底,也好?破坏殿下来日大?计。
微生愿当然乖乖去了。
但?这一去,回来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奚叶欲言又止。
见奚叶踌躇不语,微生愿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特意问了茶馆的说书先?生,他们说在女?子有夫君的情况下,还贴在她身旁,就是小三行径,是要被正宫发卖的!”
他扯了扯奚叶的衣袖,眼神委屈:“姐姐,我不想被发卖……”
奚叶头?疼,无奈地偏了偏脸,温声哄道:“不是的,你才是正宫好?吗,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微生愿眼睛一亮:“那他呢?”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夜间与她耳鬓厮磨痴缠不休的三皇子了。奚叶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
她勾起微生愿的下巴:“他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是最乖的好?狗狗。”
得?到?一个“最”字表扬,微生愿呼吸急促,妖颜如玉的脸庞浮现出满足笑意,不由贴上她微凉的手腕内侧:“那,姐姐,也可?以像那样亲我吗?”
到?底要怎么和这只魔说清楚,亲这个动作,是不能随便做出的?
虽然自从?来到?人间之后,乃至很久以前,这只魔一直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奚叶清楚地记得?初见时?他那阴冷可?怖的眼神,幽幽滴水,像要把人吞噬掉。
奚叶神色变幻,犹豫了一下,轻啄了下微生愿的唇瓣,又迅速退开。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神有些不自在:“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微生愿点头?如捣蒜,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
姐姐亲他了。
姐姐亲他了,主动的!
他根本压制不住嘴边的笑意,哪怕奚叶从?他身上滚到?一旁盖住被子不再?看他,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
微生愿独自乐呵了一阵,又转过身,缓缓靠近奚叶,鼻尖蹭上她的后颈,嗓音温柔如水:“我好?喜欢姐姐。”
奚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今天不变成?鸟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