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便也跟着装模作样:“臣妾怎能不担心?不过好在陛下向来身体康健,秦太医的医术也高明,想必不日陛下的风寒就好了……”
直到晚上,江怜从养心殿离开之际,眼尖的看见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急忙跑远了。
这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
想必过了今晚,宫里的人就都会知道陛下感染风寒,连多日宠幸的怜嫔也未能留宿。
翌日,刚去内务府领了份例回来的秋词却是满脸愤慨,脚步匆匆地进了殿门。
她一见春诗和夏画正在打理窗边的兰花,张口欲言,却又瞥见坐在里间软榻上看书的江怜,顿时把话咽了回去,只一个劲儿地给春诗夏画使眼色。
春诗见她这般模样,又偷偷瞧了瞧似乎全心沉浸在书卷中的江怜。
心中猛地一紧,生怕娘娘以为她们底下人背着她结党私语,立刻肃了脸色。
“秋词,你挤眉弄眼的做什么?在娘娘面前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般扭捏姿态,成何体统!”
秋词被春诗一呵斥,吓了一跳,见江怜也抬眸望了过来,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当下不敢再隐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听了些话,心里头憋得慌,又怕污了娘娘的耳朵!”
江怜放下书卷,语气平和:“哦?什么话竟让你气成这样?”
秋词咬了咬唇,豁出去般道:“回娘娘,如今宫里不知何时起了股邪风,到处都在传陛下如今日日流连清漪宫,专宠娘娘一人,连养心殿都不回了,其中必有猫腻!”
春诗和夏画闻言,脸色霎时变了。
春诗急忙道:“胡说八道!陛下爱重娘娘,那是娘娘的福气,也是娘娘舍身救驾换来的,怎容他人置喙!”
江怜却抬手止住了春诗的话,她面色依旧沉静,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
流言绝不会止步于此,往往最恶毒的杀招都藏在后面。
她看向秋词,声音听不出情绪:“恐怕不止这些吧?他们还说了什么?”
秋词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带上了胆颤。
“他们不敢明说陛下,就编排说娘娘您是用了见不得人的巫蛊厌胜之术,迷惑了圣心,才使得陛下这般专宠清漪宫。”
此言一出,春诗和夏画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巫蛊之术可是宫中最大的禁忌,历朝历代因此获罪被赐死,牵连家族者数不胜数!
更何况如今恰好陛下染上了风寒!
这流言何其恶毒,分明是要将娘娘置于死地!
殿内一时落针可闻,弥漫开一股窒息的静默。
第一百一十六章她能解决
相比起春诗夏画几人明显慌张起来的脸色,江怜却显得冷静许多。
这些日子过得太过于风平浪静,反而让她时刻都思虑着那些暗中窥视她的人在筹谋着什么,又什么时候准备动身。
放在明面上的危机可比暗处的要轻松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大动干戈又愚蠢的戏码会是谁想出来的。
倘若她真的栽在上面也就罢了,如果没栽在上面,那么这个传出谣言的人,恐怕再怎么样,也翻不了身了。
江怜目光缓缓扫过殿内垂手侍立的几个宫人,看着他们表面都是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压下眼底的冷光,不动声色。
春诗和夏画却已忧虑得不行。
春诗上前一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急切。
“娘娘,若是一两个碎嘴子的,咱们大可按宫规处置。”
“可如今这谣言都能传到秋词耳朵里,只怕是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光靠咱们清漪宫一张嘴,如何说得清?”
夏画也紧跟着劝道:“是啊娘娘,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巫蛊,乃是宫中大忌!”
“陛下这样宠幸娘娘,也一定会相信娘娘,为娘娘做主的。不如您去养心殿将此事告诉陛下,陛下一定不会不管的!”
江怜摇了摇头,仿佛不太在意这件事,语气平静无波。
“如今这些传言在宫里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并无实证。况且陛下龙体正不适,若贸然因为这等流言前去烦扰,反倒显得本宫心虚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明媚却暗藏汹涌的宫墙,淡淡道:“清者自清,不必理会。”
四个大宫女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不解与担忧,但见江怜神色笃定,也不敢再多言。
只是待到其他寻常宫人都被打发出去做事,殿内只剩春诗夏画秋词冬曲四人时,江怜才放下书卷,神色骤然转冷。
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裹着寒意的肃杀:“外面既然已经传得风风雨雨,想必有人早已在清漪宫内动了手脚。”
她看向春诗和夏画吩咐:“本宫信不过其他人,你们二人对清漪宫各处最为熟悉,仔细搜查宫内各处。”
“尤其是寝殿,妆奁,箱笼等隐秘处,看看有无可疑之物。记住,要悄无声息,不可打草惊蛇。”
春诗夏画脸色一白,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躬身:“是,奴婢遵命!”
待二人匆匆离去,江怜又转向秋词和冬曲:“你们就在暗中留意宫里每个人的动向,无论是谁,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来回禀本宫。”
秋词冬曲对视了一眼,也领命退下:“是!”
大殿内终于只剩下江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