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咔吧落上锁,淅淅沥沥的淋浴声?断断续续。
傅程铭点完夜宵,独自坐了半晌,照旧撑着腿起身。
估计是抱她太久的缘故,这回站得分外?艰难。
餐送到时,她正好?洗过澡,携一身水汽推门而出,潮湿的长发披散着。
“菲菲,来吃饭。”
她用毛巾捏着发尾,“没干呢。”
“我给你擦,你来吃饭。”
唐小姐原本的计划是照顾他,但到头来,自己?终究变成被?照料的那一个。她在?傅程铭腿上,端小碗,小口小口咬着花胶鳇鱼,他则一手搂她,一手替她捻发尾,擦得极细致。
他点多?了,三?碟小菜一份主食,她吃不下,嚷嚷着好?饱。
傅程铭摸着她漂亮的蝴蝶骨,耐心地哄她抱她,不是个很爱夜里偷吃的姑娘吗?不如现在?吃,再吃一口绿菜,不然累一天要生病。
芹菜少盐,清淡得刮嗓子,“好?了我真的要吐了。”
他看她一脸排斥,“没办法,医院总不能做太油的东西。”
“想吃什么明天带你去。”傅程铭要她早点休息。
仅是见了他几小时,她的作息就调整成健康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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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七点,天全然亮起,电子门锁滴滴滴响几声?。
谭连庆熟练地推门,手机往鞋柜上一撂,边换拖鞋边说,“诶,来看看你。”
谭部长来医院复查,人大夫说恢复得不行?,你是不是写字了。他说是,可问题伤在?握笔吃饭抓厕纸的手,假又不能一直休下去。难不成因为?骨折,一辈子的公职人员别当了。无奈,他重新打了石膏,脖子都被?绷带勒出红痕,比傅程铭狼狈。
“你那伤不外?露,在?别人跟前儿倒是装得住,我这样,连逞强都不行?。”
他走到床边,看鼓起的被?子,心说怎么还?睡着呢。
本想一手掀开,却发现如瀑的黑发隐约耷在?白色被?单上。
谭连庆下意识捂眼睛,老实?地转身退回门口。
傅程铭从次卧出来,和他脸对脸。
“你这,”谭连庆左看右看,指了下床,“谁啊。”
“菲菲来找我了,”他不理?会那大惊小怪的脸,“你有什么事儿。”
“哦,我说呢,吓死了。要开始查了,最晚年后有结果,你可没白等。来,签个字。”
谭连庆心情不错,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像你说的那样,抓替罪羊容易,揪保护伞难啊。”
写下名字,傅程铭将笔帽盖好?还?给他,淡淡说,“他女儿也涉事了,人在?美国,我为?什么没听说要引渡的消息。”
谭连庆嘴角上扬,举了举手中的纸。
“上面如何命令,底下如何执行?,你放心,该抓的,一个不会少。”
他太太在?,谭连庆不便久留,只聊两?三?句正经事就识趣地走了。
傅程铭简单洗漱后,踱步去看某个睡觉的小姐。
不知何时她踢掉了被?子,怀中抱着枕巾,四?仰八叉地大字型躺着。
他款款坐下,看她在?梦里不停转身,蹙着眉,额头脖颈满是汗。
其实?唐柏菲一夜都睡不安稳,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旁边没人她害怕;也是她不敢、更不舍得睡踏实?,担心一觉起来中午十二?点,就该离开北京离开他了。
以至于他给盖被?子时,她意识猛然清醒,紧接着睁了眼。
傅程铭诧异地笑,“今天起得这么早。”
虽说睡觉时常不多?,可该有的起床气仍是存在?。
她手脚并用趴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脸埋到他的颈窝间。
傅程铭抱着她,听她说,“我下午什么时候走。”
“两?点。让小冯送一下你。”
“坐他家的飞机吗。”
“嗯。”他俯首,低低吻她的发顶,“这样我更放心。”
大概是睡忘了他的伤,女孩子不像昨晚刚到时那样谨慎,反倒满口耍赖的语气,两?手拍他的肩,“我不走。”
傅程铭嘶声?,轻易把她束缚在?怀里,一句不接,安抚地亲她侧脸。
她横坐着,抬手转他衬衣的纽扣玩儿,“你能不能陪我去香港呀。”
“你一个人回就行?。”说罢,他作势放她到床上。
她死活不肯走,扒着,缠着他,“你要陪我去香港”
“或者?,你可以晚两?天。初三?,初四?初五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