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成两拨,各扶一边。谭连庆伤的是胳膊,能站。

到傅程铭那头,他弯腰,语调倒是冷静,说直不起身来?了?。

板子打的是他后背那片肩胛骨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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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圣法在门口走来?走去,瞥了?下坐长椅上的季崇严。

“我再说一遍,”冯圣法瞪眼,“不能告唐小姐。不能让她来?。”

“唐小姐你也了?解一点儿?的,她来?了?多伤心,你好意思看她难受。”

季总的想法与之完全相反,婚内一方有?事故,难道不该通知妻子本人?唐小姐连知道的权利都没了??他是这?个观点,但?被?冯圣法批判为冷血、不近人情?、毫无人文关怀。

“难不难受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季崇严冷笑,“要?你操心?”

“又?来?了?你,又?来?了?,我和他们什么关系,朋友之间不能着想一下。行了?行了?你闭嘴,我懒得和你吵架。”

实?则已经?吵过一架了?,冯圣法单方面输出,季总不愿多说。

小冯叉着腰兀自生闷气,站了?会儿?,看护士从廊道口走来?。

护士一来?,打断他们各执一词的争论?。

冯圣法:“怎么样。”

“我们院长在里面,叫我来?汇报一下情?况,”护士抱着病历,“我们给傅先生打了?麻药,他已经?睡过去了?。”

季崇严:“要?做手术?”

护士摇头,“不是,是他太疼了?,整个神经?连着半边身体都疼,只好打麻药稳一下状态。不过您放心,是微量,止痛用的。”

“还有?就是,我们需要?检查他的其他指标。因为那么高空砸下来?,虽然有?骨头挡着,但?难免砸的时候会影响到内脏。我们最怕这?个,当然,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冯圣法手脚冰凉,勉强一笑,“应该不会吧。”

“我们也不清楚,没法儿?保证,只有?检查后才行。”

季总眉目凝重,“那,如果影响到会怎么样。”

“创伤性脾脏破裂,腹腔大出血,很可能会没命。”

冯圣法:“什么时候出结果。”

“快点的话一天之内。也就是明天上午。”

谭连庆没大事,只是骨折,让大夫给简单打了?一小段石膏。

院长给傅程铭安排了?单人病床,顶层靠里一间,那儿?空气流通最好。

他在纯白色的被?褥里睡了?多半天,还穿着早晨出门时的衣服。

与其说睡觉,不如说麻药后的暂时性昏迷。

冯圣法跟季总和谭部长进屋后,在沙发上静坐,等结果,也等他醒。

尤其是小冯的感触颇深。他第一次见傅程铭这?样子,平平地、大喇喇倒在床上,四肢和身体仿佛没一点力?量。印象中,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意气风发、对任何事掌控得游刃有?余的人。

那样有?能力?、有?手段,是不会倒在病房里,像个普通人一样无力?的。

但?转念,小冯思考,谁都是凡人。

傅程铭的脸自然侧在一旁,埋进枕头里,呼吸沉匀,左手耷拉出床边,手腕向下压,腕表在病房的灯下散着冷色调的微芒。

下午四点左右,麻药劲儿?过了?,他隐隐地察觉到疼。

一阵阵的痛感袭来?,半梦半醒地,五点时傅程铭睁了?眼。

病房的护士及时观察着,院长进来?后,走到床前问他怎么样了?。

傅程铭缓了?缓,明明痛,但?说自己没事儿?。他这?一觉睡得头疼,想抬手捏捏鼻梁的穴位,抬到一半却牵连着后背的筋骨,手臂堪堪跌回床上。

沙发上起身的三人见状,和院长一并作势要?扶他。

傅程铭手一挡,将四人推拒了?,撑着床栏慢慢地起身。

尽管他极力?克制着颤抖,额头上依旧覆了?层疼出的冷汗。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起得艰难,只是他一贯逞强,在掩饰罢了?。

院长把枕头垫在后面,让傅程铭靠住。

他扫一圈这?围站的男人们,笑了?声,“给我出殡来?了??一脸苦相。”

隐瞒,求证和亲属栏 那只手小,皮肤细……

冯圣法听他倒有精力调侃, 心稍放了些,“别说那丧气话了。”

傅程铭笑,“丧不丧气的,等明天?出了结果再说。”

院长想看他的伤势, “傅先生, 麻烦把衣裳脱了吧。”

他颔首, 默默地解大衣扣子, 但解不了上?面几颗。

人们见状, 簇拥过?去帮他,拨他的领边,扯他的袖口, 傅程铭艰难缓慢地往出抽胳膊, 出了一身冷汗。

等西装和衬衣全脱下,他光着上?半身,被扶着趴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