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发?生了太多,接二连三地,多到她来不及反应。

里面的客人陆续出来,擦肩时都看她一眼,再?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无视这些八卦的眼神?,等人全走完了再?进。

屋内只剩傅程铭坐在那儿,大喇喇靠着椅背,领带还在腿上,衬衫领口解了两颗,露出左右的锁骨各半截,袖子也挽到小臂,手表随意丢一旁,腕骨和经络分外明显。

他醉意阑珊,眼神?比平常慵散,只是颧骨上不泛红,皮肤依旧是冷色调的白。

她都站在他身侧了,他还没注意到,探手摸烟盒、打火机。

烟抽出来一根,叼嘴里,打火机按了几次都没点燃,差点儿烧着指头。

火光不断地明灭,明时,照亮他晦涩难懂的眼,灭时,他眼光更加黯淡。

唐小姐知道他在难受,被自己妈妈那样诅咒是个人都会伤心的。

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傅程铭一顿,仰头看她,冷肃的脸终于被笑化开,“聊什么?了。”

她指尖抠着扶手上的精细雕花纹路,喃喃着,“什么?聊什么?。”

他扔了打火机,朝女孩子伸手,“你出去跟刑亦合说什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

“你说。”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饿了。”

“听你的话?,现在就走。”

她指尖拨弄他的领口,“你就这么?出去呀。”

“外面冷,要刮风下雨了。”她转头望着窗外。

浓郁的夜色中,月亮消失不见,风也陡然?刮大了,院子那些杨树被吹得来回摆动。

待会儿恐怕是疾风骤雨、乌云压顶,秋天?冰凉的雨水会潲进包厢里,打湿地毯。

傅程铭那只手还举着,他手指动了动,眼神?示意她。

她将手放上去,看他拍拍大腿,是要她主动坐的意思。

唐小姐不情?不愿,“不是要走?”

“我喝得多了,人不舒服,你替我系个扣子。”

表面像在征求意见,实际他的手握得紧,她不答应绝不松。

傅程铭喝醉这么?会耍赖吗?

她眉梢皱起,嘴边又挂着笑,带着复杂的表情?坐进他怀里了。

隔着两层衣服,还是觉得他身上很热。

正好在外面站了挺长时间,浑身凉,于是她朝里靠近,死死贴着他,借此?取暖。

他的鼻息直直喷薄在她的鬓边,又烫又痒,她缩缩脖子,手刚碰上那颗纽扣,傅程铭就照她脖颈深处吻下去,弄得她没法儿集中注意力,为躲他,一个劲往他的肩上靠。

现在轮到他来心乱,因为女孩子的呼吸很轻,他锁骨至衬衫里的皮肤都酥酥麻麻,手放那儿都不得劲。

她心急,手却?慢,两指尖捏着扣子,慢慢钻进眼里。

他那双手不安分,放自己腿上,腰上,小腹,胸前?,像个心脏起搏器,每到一处,她浑身涌过?暖流,心就猛地跳动。

两颗,系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她得摒除杂念,他得坐怀不乱。

她呼一口气,“好了。”

傅程铭又拿来手表和领带,放她手心上,“还有这些。”

“你自己没手吗?”她埋怨,“我本?来还,还挺心疼你的。”

北京北京 再多睡会儿,衣服要被菲菲脱……

唐柏菲朝外面看?了一眼, 幸好,只刮风没下雨,门还被吹开一道缝隙。

侍者识趣地不再进来收拾桌子,反倒将两扇门严严实实合拢了。

傅程铭幽深的双眼锁着她, “本来心疼?”

她低声, “嗯。”

他带笑意的表情在问, 为什么。

“是个人被自己妈妈那样说, 都会很?难过的吧。虽然你是傅程铭但你也是人呀, 你也有感情,只是不外露而已?。你不说可我能看?出来,你在伤心。”

一番话讲完, 两个人安静片刻, 彼此错落的呼吸声听得?清清楚楚。

女孩子感情真挚,一气呵成,大概因为袒露真心而羞怯,眼神飘忽不定。

在他的记忆里,是没人对他说“我心疼你”这四个字的。无论朋友或奶奶, 情绪皆是内敛, 以?他生病为例,朋友的心疼表现为几句简单的叮嘱,按时吃药、多休息、别工作。

而奶奶则是将关心转化成愤怒, 总责备他为什么把?自己弄病。

他回神, 对她玩笑,“那怎么现在不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