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眼睛眨了眨,“你什么时候买的。”

“年初,谭太太要给你买旗袍那?次。”

她哦了声。

那?时候他们还没确定关系,比陌生人还陌生呢。

“你还和我不熟就要给我买东西了。”她多有感慨。

他手往她脖颈前一绕,给她戴上,卡后面的窍口,“送自己太太首饰而已,不奇怪。”

她垂眸,指尖摸着珍珠,“我不信,总觉得?是你现编的说辞。”

又小声补充,“当?时怎么想的谁知道。”

戴好。傅程铭往远站站,端详了半晌,终于坦白,“其实是怕你再发顿脾气。”

她立马精神了,凝眉质问?,“为什么。我又不是喜怒无常的人。”

“万一你觉得?旗袍老气怎么办,我只好买个项链,搭一搭,可能会顺眼点儿。”

“万一我不喜欢珍珠项链呢,你买之前怎么不问?问?。”

“你不是说了,”傅程铭尾调上扬,“咱们还不太熟。”

她哑然。

归根结底,他怕她发骄纵的火气,唐小姐承认,刚结婚的她像个炮仗。

一点就炸难以相处,致使?他问?都不敢问?,下意识地认为她会闹脾气。

她安静了会儿,眼睫低垂,“现在应该比之前好多了,我挺好说话的呀。”

“脾气还是要有的,”傅程铭眼里有笑,给她整整领口,“不然我怎么倚仗你。”

“啊?”

“是谁刚才说要保护我,替我去吵架。”

她脸一下变了,嘿嘿的笑,“你也?觉得?我吵架特别厉害。”

“所以你看,我得?靠你挡在前面。”

傅程铭全身有种疏朗的温柔,哄着她,“菲菲脾气不大点儿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好像他只能靠她,她脾气稍好一点就天塌了,就没法保护他了。

合着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他天天如履薄冰,夸大了吧,她说,“我不信。”

唐柏菲直勾勾地盯着他,在判断真?假。

他笑,不再解释,手离开她领边,问?她穿哪只鞋子。

她一指,“那?个。”是一双凉鞋,大部分脚面皮肤都能露出?来。

傅程铭俯首看了看,“不行。”

“为什么。”

“秋天晚上凉。”

“我就要穿。”

他没应,为她选了一双杏仁头的白色真?皮矮高跟,“这个怎么样。”

只有脚背露着,她不悦,“你想热死我啊。”

他拎起来,摆手让她坐下。

唐小姐坐在床边,看他单膝跪地,一手握住她的脚腕垫在他大腿上。

他帮她穿鞋,她闷声来一句,“比我爸管得?都多。”

傅程铭不反驳,只是唇角扬起,问?她,“今天不化妆?”

穿好了,她双脚从?他腿上滑下去,由此站起来,“就这样吧,我怕迟到了。”

时本常派车来接,暮色里,唐柏菲和他一并坐在迈巴赫后排。

一路上,轿厢内沉默着,司机也?不苟言笑。

她侧眼看去,悄声问?傅程铭,“还要走多久啊。”

他掌心抚着她手背,拍了拍,“快了。”

一道道光影在他脸上飞速划过,衬得?他五官更深邃,眼睛也?时明时昧。

行驶途中,车里忽然有一瞬变得?亮如白昼。

唐小姐挣脱他的手,像好奇的小朋友扒着窗沿看外面。

他们正?在路过天安门。

回想她初到北京那?会儿,先是落地大兴机场,接机的司机也?这么载着她,说依照唐先生的吩咐带您逛一圈儿北京,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大栅栏儿、故宫、雍和宫。彼时她怄着气,呛一句,我才不看,浪费时间。

好在司机健谈,说,您一定?去天安门看看。这就走起。

她撇嘴,任性地闭上眼,半点余光不给留。